人记者混,否则我带你去吃烤羊肉了。不过她见的人身份都挺高的,吃饭上肯定不会怠慢了。”
江水眠回过眼来:“嗯,我挺想吃羊肉的。”
卢嵇笑:“那烤肉宛都是要自己大火靠的,那都是铁条钉出的板子,下头烧果木,片薄,下头的柴木清香全熏在肉片上,羊肉略带肥,一股焦香——吸。”
他夸张的吸了一下口水,江水眠真想给他一拳。卢嵇毫不在乎自己一双皮鞋底踩在人家白石的围栏上,翻过栏杆,跳回灌木丛里,对她招了招手:“我走了,晚上你回来,我买个杨花萝卜,冰一下给你切着生吃。”
江水眠:……就知道吃。
卢嵇一想起来晚上能吃杨花萝卜,似乎浑身都充满了干劲,他就像是踩自家地毯似的漫步在总统府的草坪上,一手插兜,回头跟江水眠挥了一下手。
他那副闲庭漫步的纨绔样子,多适合做个头也不会的薄情浪子,偏生一直走到门口,卢嵇频频回头,似乎走三步就会想起一句忘说的话,几次回头喊道:“别乱吃东西!”“穿裙子不要跑不要跳啊!”“有空就照照镜子理一下头发!”
江水眠简直嫌弃的恨不得远远一脚把他踹出花园去,她觉得自己这辈子是没有望着他拎着橘子蹒跚爬月台的那种心境了。
她总算目送走了他,坐回拐角的小沙发上,才坐下,竟看着刚刚没瞧见的另一边墙边,克里斯汀正倚着墙,饶有兴趣的望着她。江水眠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在这儿的,但克里斯汀又像是只在这边发呆。
不过她竟觉得克里斯含许多意味,脸上的神情收成微笑,道:“克里斯汀小姐出来之后怎么没叫我一声?”
克里斯汀摆摆手笑道:“别再叫我小姐了。我哪里是小姐,我早嫁了人了。就是……丈夫死得早,我就跑出来了。走吧,我们可以去见黎夫人了。”
克里斯汀受到了北京政界和旧贵族的广泛欢迎,江水眠随着她不但见到了那位脚长五寸传统且怕生的黎夫人,见到了那时候和小皇帝仍然很亲近的端康太妃,也见到了一些女学者,女画家,她也探访一些名妓贵妾,见过一些官员女儿。甚至见到了广州督军朱正满的女儿,她二十岁上下,样貌平平,剪着不像样子的短发,脸上都是痘痕,却是一位在北京机场学飞行的女飞行员,穿着飞行夹克带着风镜,给克里斯汀试飞了一款双翼战斗机,从飞机上跳下来,热情的跟克里斯汀讲述飞机装载机枪的几种方式和利弊。
克里斯汀记了很多笔记,她看起来就是一个纯粹关注女性权益的记者,也没有什么挖掘政治的野心,唯一让江水眠吃惊的就是她很知道中国传统和西方看法的矛盾,她问的很多关于婚姻,关于家族的问题,都十分得体,绝不会让对方感受到冒犯。
虽然她中文还不是特别好,很多问题都是用英文,但江水眠隐隐觉得她肯定在中国生活过几年。
江水眠只是看,却也很高兴,每天晚上卢嵇开车来接她的时候,都会递个糖葫芦或者烤白薯给她,听着江水眠一边在车上吃点加餐,一边眉飞色舞的讲起来。
克里斯汀也问过她晚上是不是回家,她到底住在哪里。
江水眠想了半天,也不好解释卢嵇的身份,只糊弄道:“嗯……我……我干爹不让我住在外头,他来接我。”
江水眠每天晚上坐在干爹车上的时候,对于这种说辞都有点心虚。
值到过了几日,克里斯汀说自己的行程几乎要结束了,她下一步要去上海,不过北京政界有个男女都可以参加的聚会,她也被黎夫人邀请了,希望江水眠一起去。
克里斯汀化了点妆,穿着银色流苏露着手臂的晚礼服,带着一个插羽毛的金扣发带,就像是个美国电影里的女主角。那一身衣服的暴露程度和风格,简直让人不敢相信是在民国时代,她却说这是美国正流行的风格。江水眠谨记自己是个小丫头,倒是只穿了一条灰色竖条纹粉红镶边的半袖洋裙。
克里斯汀看着她居然又把匕首和□□收在那条轻薄的洋裙下头,忍不住笑道:“不至于吧,这几天都没遇到危险,今天是最后一天了,你确定来这儿也要带这些东西?”
江水眠想了想,出席的人物都挺重要的,周围都有警卫,谁会闲着没事儿在这种场合下刺杀一个女记者。她就把枪放在了车上,不过那把匕首是从宋良阁的长兵器箱里拿的,她怕弄丢了,还是随身带着。
她实在是不习惯晚宴如此多人的氛围,就算是她会说英语法语,也受不了所有人说话都夹杂着各国诗词和语言的姿态,就老老实实当个布景,在气场全开,蹬着高跟鞋几乎能傲视全场的克里斯汀旁边,她也只能当个背景。
不过她觉得这个场合肯定少不了卢嵇,果不然,进去没多久,克里斯汀刚打了几声招呼,她就听见了人群里传来卢嵇爽朗的笑声。她转过头去,卢嵇穿着一身银色缎面的西装,带着个骚包的紫色领带,上衣口袋里也塞了一块儿紫的扎眼的帕子,和一群人谈笑风生。
克里斯汀笑道:“你认识那位卢先生么?我虽然不太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