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人站在月台上,卢嵇生生走出了醉酒后的妖娆小碎步,进了车站去,一个穿着军装一个穿着警服的两个官员,连忙笑着跑过来。
军装的那个应该是直隶省长,江水眠只知道卢焕初领的都是一些陆军测量局局长之类的很边缘的职务,对方应该远在他地位之上,走过来却仍然低头哈腰的,笑道:“卢五爷,我们这儿已经卸了火车头,把那火车司机也给控制了。这会儿就把火车头开到库里去,他姓黎的想走也走不了了。”
卢嵇似乎舌头都捋不直似的,歪斜着身子倚在江水眠肩上,道:“他带了几个人?在哪一节车厢呢?”
那省长道:“他把车里窗帘都拉上了,不过我们刚刚有人从缝里看过去,老黎应该在第二节车厢,至于带几个人……我估计最多不会超过两个。他哪有那么多人护着,也就只有一两个护卫,是他在北京这么多年随时带着的。”
卢嵇一副没听懂的样子稀里糊涂点了头,那省长连忙笑道:“打扰卢五爷了,这是在哪家喝酒喝到一半,突然赶过来的。真是辛苦卢五爷了,这件事儿,我们这些跑腿命的人干就是了。”
江水眠不得不佩服,论演戏,卢嵇是活的教科书,他居然还能给自己憋出一个酒嗝来,道:“哎呀不要紧,徐老都打电话了,我能不来么!来来,这是呃……你第几来着?哎呀无所谓,这是我太太,快跟王省长打个招呼。”
江水眠心里骂道:我行几你是心里不清楚么。
面上却娇滴滴一笑:“见过王省长。”
那省长头一回看见卢焕初真的抱着个女人跑出来,实在稀奇。他觉得要真能巴结这位太太,那算是油滑难缠的卢焕初就多了个突破口啊。他也知道卢嵇没有什么“正房太太”,倒是也敢叫:“哎,见过卢太太,真是个大美人——“
江水眠心道:我这五分钟的战斗妆,还有这一身县城夜总会风格的衣服,您真会夸人啊。
卢嵇听见那省长强夸眠眠是个大美人,也有点憋不住笑。可下一句,他就有点笑不出来了。
”咱们卢老爷倒是都从哪儿找出来这么多标致的人,我还以为天津的美人我都见过了呢,原来最好的还都藏在您那儿呢。指不定几个院子都装不下呢。”王省长搓手笑道。
江水眠也笑了,反往他怀里一倚:“是,回头那些大美人,也让老爷给我介绍介绍,我认识一下。”
卢嵇连忙夹着江水眠往前走,前头站台上挤了不知道多少军警,在那儿拿着枪对准第二号车厢的玻璃,喊着要车里的人下车,否则就开枪了。
卢嵇从地上捡了一根警棍,站不稳似的对这帮子抬枪姿势不标准的当兵的挥了挥:“哎哎,让开,干什么呢。知道车里是谁么就拿枪对着。都让开。”
等着车边让出来一圈空地,他才拿着警棍绕着车边走来走去,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玻璃。要是外头叫嚣着,车里的人还能憋得住气。这会儿外边没动静了,只有这根警棍就跟打鼓似的,还带着节奏乱敲起来,车内的人反倒有点摸不准了。
卢嵇敲了没一会儿,里边传来了声音:“你们要是敢强闯进来,我就立刻自杀!”
这老黎倒也知道怎么威胁徐金昆啊。
卢嵇把警棍抱在怀里,笑道:“哎呀,我当这是谁呢。他们夜里例行查车,说有节车厢里的人怎么都不肯下车,也不知道是谁,就不敢放行,我就在周边不远喝酒,就非让我也过来了。原来是老黎啊!”
他这放屁话不打草稿,周围几十里地都跟白洋淀似的,他上哪儿喝酒去。
车内的黎大总统似乎也愣了一下,道:“小卢,他让你出面了?我之前不是说过,他的事儿你别参与。你怎么——”
卢嵇装傻起来:“谁的事儿啊,我参与什么了啊。哎老黎,你这开着火车要去哪儿啊?我这听着半天也没有女人说话,你那些夫人太太不在车上?”
黎总统半晌道:“我只是南下去玩一玩,你放行吧。”
卢嵇:“那你这一去,也不知道啥时候回来,咱们也好久没见了,我上车来,咱们叙叙旧。就我一个,哦——还有我的新太太,哎,你去年还说我什么时候结婚请你喝酒呢,这会儿可不是,找了个新太太给黎叔您看一看?”
车上的黎总统似乎知道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天津这帮人有的是耐性蹲等,说不定等个三四天,他在车上饿个半死,也是要下车投降的。直系里,他也算是跟卢嵇能说上话的,不如找他上车聊一下,说不定能反制住他,拿他当人质,逼着站台的人接上火车头,离开站台。
卢嵇笑道:“这样行吧,我让他们都退开十米远,你就给我一个开车门。你车上肯定不止你一个人,我就带个姨太太,你也要怕我了?”
车上过了一会儿,才传来声音:“你先让他们退开。”
卢嵇回头招了招手,那省长还想上来跟卢嵇说些什么,卢嵇摆手:“让你们退开就退开,我跟老黎说点老朋友之间的话,你们也要在这儿听着么?”
那省长满头大汗,心道:要是卢嵇让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