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么?他看似廉洁正直,富于韬略,但屠杀罢工工人的二七惨案不就是他干下的么?!四十多个手无寸铁的工人!徐金昆更别说了,贿选这件事儿就算个屎盆子,可他当年捕风捉影的文字狱,妄图捕杀过多少斥责过他的文人墨客,王森然若不是靠李大钊与林语堂的庇护早死了;王锡疆要不是有邓中夏帮忙也早就入狱了!”
卢嵇在他的激动对面,显得很冷静,道:“是,在这潭烂泥之中,又有谁干净。”
冯继山几乎要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是,你干净!你自从不带兵之后,倒是最干净的那个。可你的干净背后,就是不肯承担,就像你今日拒绝我,不过是为了自己忠心于徐金昆之名,到时候北京城的百姓死伤过半,人们只会骂我,不会怪你——更不知道你曾有过选择,让他们不必伤亡!”
江水眠气得要咬人了,她一脚猛地踹向了桌子,那刚刚被扶起来的小桌又被踹翻了,桌沿一下子磕在冯继山的膝盖上,他痛的一屁股跌回了沙发里,震惊的看向江水眠。
江水眠恨得咬牙切齿:“他不肯承担!你他妈就敢承担了,冯继山,他们不干净,你也是最脏的!火车大劫案敢说不是你的事儿?几十个洋人人质和一百多个中国人质!山上死伤几千人的大厮杀,不都是因为你!还有在临城下毒!还有让老秘书被车撞死!我草你妈,你脸上的血污还没擦干净呢,手上的刀还没放下呢,就敢在这儿逼逼起——他们也不干净这种话来!”
下一秒,卢嵇没有拽住江水眠,她冲过去,一圈就打在了冯继山的眼眶上,生生打出了鲁智深给郑屠脸上开酱油铺的气势,就在冯继山的护卫惊得就要动手的时候,卢嵇眼疾手快得把江水眠拽回来,跟过年家长拽自家熊孩子似的,逼得对方开不了口:“哎,你这丫头怎么不懂事儿呢。”
江水眠骂脏话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冯继山一脸发懵的坐在沙发里,捂着眼眶半天说不出话来。他几乎觉得自己半张脸都要被她一拳锤烂了,却不敢说什么——他让一个女人、一个半大丫头打了,总不能让身边的护卫还手吧。
江水眠还不解气:“已经不是第一回了!他要什么没什么,没兵没权,连个实质的位置都不要,还一个个搞得都该让他承担责任似的!你自己带这么多兵,撺掇这么大的事儿,这一场东西南北的大战,不都他妈也因为你撺掇么!”
卢嵇连忙抱住拳打脚踢又要上去揍人的江水眠,道:“安静点。不许说脏话!”
卢嵇也只是□□脸罢了,心里暗叫一声爽。
不过就算冯继山不撺掇,各方也未必不会联合,只是可能这场仗明年才会打,只是徐金昆可能不会输,只是可能打的更惨烈,谁都说不准。而对冯继山而言,在直系,他永远都是老三,周梓玉又与他关系很差,他根本就没有上升空间,这次倒戈也只是为了权力而已。
卢嵇抱住江水眠,道:“我家这个就是脾气大,看着文文静静的,一句话说不好就炸。在家都没少因为口角对我动手,太不懂事,我又管不了。也请冯将军海涵。”
冯继山捂着脸噎个半死。江水眠这话一说,卢嵇也不反驳,就是相当于借她之嘴,把心底最气恼的话说了。冯继山以为这就是卢嵇的拒绝,却没想到卢嵇又道:“之后又如何,就算你把握了京津,你又能怎么办?”
冯继山平白挨了一下,还发作不得,简直委屈的要死,为了说动卢嵇,却不得不把话接下去:“我昨日已经致电逸仙先生。今村先生也在。如果我占下了京津,我就请孙先生北上,也避免南北争端。”
卢嵇抬起眼,目光如炬:“你确定——这就是两方政府合一了。”
冯继山拿衣袖擦了擦眼眶:“我自己的势力必然比不过徐金昆周梓玉,我是不可能常年守得住京津。你也知道,周梓玉不喜欢我,跟我和苏联联系紧密也有关系。逸仙先生有意提出‘联俄、联共和扶助农工‘,我是全心支持的。而且张家父子跟日本方面一直处于共生关系,一面依靠一面抵制,我一是看不惯,二是奉系自身还分新旧派、分日本士官派和陆军军校派,我这个外人不可能融入进去,但孙先生的势力下头可谓是海纳百川——”
卢嵇:“……你相信逸仙先生能统一中国?”
冯继山道:“从利益角度上讲,孙先生手底下,我容易能混的更好。从大义角度上讲,我越是接受了新思想之后就越明白,曹、周这样的人,都是旧时代的人了,他们可能忠君有略,可能有统一四海八荒之心,说不定还懂得王道——但他们就是不懂得时代已经变了。这个社会已经有些矛盾不可调和了。不简单是哪家军阀实力强的问题。更何况,卢焕初,我知道你兄长积极投身于当年的革命,也是逸仙先生和今村先生的身边人,你应该更能理解我的——”
卢嵇将江水眠揽在怀里,手指碰过她的耳朵,一笑:“不用跟我扯这些。你们口中的理想我都理解,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