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要照顾小甯,公司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需要打理……”
司勺勺眨了眨眼睛,“嗯。”
从司勺勺家里下来,符道儿的神情变得颓唐了,她将请柬扔上了车,也把自己扔上了车。她的头靠在驾驶座的座位上,脸色也不太好,突然地,她的头扣在了方向盘上,走下来的时候,心脏的位置痒痒的,现在有了一点钝痛。这一种钝痛说不好,并不是生理上的疼痛,而是一种撕裂感。原来刚才的“痒”,是钻心。
她和司勺勺认识了多久?七年,七年的时间了。原来,她们走过一段这么漫长的岁月,走来的时候丝毫不觉得,等到要分别,才觉得时间这么快。
也不奇怪,符道儿慢慢地点了火,符道儿安抚着自己,似乎想缓解锥心感,毕竟有七年了,她的反应并不奇怪。
“经理,听说你留了《尔岚》?”徐梅扶了扶眼镜,她手里捧着茶,看着符道儿。
徐梅现在已经是知名编剧了,她的小说在网络上也受到了极大的追捧,《尔岚》当初是司弦保留下来了,这两年她也把这本小说放到了网络上,在网络上激起了不小的水花。今年的投拍,有人把网络作品搬了上来,也有人提到了《尔岚》,没想到的是,符道儿留了《尔岚》。
“嗯。”符道儿喝了一口茶,“我觉得还不错。”
司勺勺的订婚晚宴,符道儿没有去,其实她在英国开会,她只是不想去。第二天,她走在英国的街头,下了点雪,下雪了,这让她想起几年前,好像也是一个下雪天,她借故去看司勺勺,司勺勺也没有拆穿她。现在想来,她在司勺勺面前有太多次口是心非,她知道司勺勺是知道的,司勺勺是知道的。符道儿走着走着,又觉得冷了,大概是冷了,她捶了捶心口。
她穿过一条华人街,华人街的尽头是一颗许愿树,上面挂着雪花和红绸。许愿树,许愿。符道儿拧了拧眉头,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她转头跑了起来,她很少这样仓皇,“对,美国,订最近的航班,嗯好,就这个时间,我能赶到机场。”
那时候她问司勺勺,“你不会许了和我有关的愿望吧?”
司勺勺朝她笑了笑,“嗯。”
许愿池还在,符道儿脱掉了鞋袜,踩进了池子里,池子里仍有许多纪念币。她记得司勺勺往池子里扔了一块纪念币,她记得的。在这个位置,符道儿光着脚又踩在岸上,她拿着一块纪念币,照着当年的情景扔出去,这样的抛物线,对是这样的。
这个池子不大,符道儿仍旧找了两个小时,司勺勺扔的纪念币卡在了石缝里,她将纪念币取了出来,隐隐约约有一个勺字,是司勺勺的纪念币。
字迹有些模糊了,相识这么多年,符道儿是认得出司勺勺的字迹的。上面只有这么两个字,喜欢。
符道儿的下唇有些颤抖,她扶着假山,在池子里坐了下来,她浑身已经湿透了。
喜欢。
司勺勺喜欢她?喜欢她?
司勺勺喜欢她。
符道儿想来,是的,一想来,司勺勺给了她很多暗示。那些暗示,符道儿不是没有看到,她有自己的考虑。后来,又觉得相互在逢场作戏。
七年,是不是太久了。
太久了。
她让司勺勺等太久了。
是不是晚了?
晚了,要不然……她怎么会……
符道儿有太多的考虑,她考虑自己拥有的一切,同性恋的身份太敏感了,她不想失去这一切,这一切,她多么的来之不易。随着时间的推移,沉没成本越来越大,她不想回头。看上去是前任辜负了她,其实她们都很明白,她们是相互辜负的。而司勺勺,符道儿想她一直在辜负司勺勺吧。司勺勺看上去没事,其实是有事的吧。原来,人真的可以等到失去一切期待。
从美国回来,符道儿重感冒了一场。在医院里,迷迷糊糊间有那么一双手,贴着她的额头。手心柔软,是熟悉的……
病好后,符道儿去医院看了老板和小甯,小甯的临盆状态很好。在医院,还碰到了司勺勺和她的未婚夫。
“勺勺,你们是明年完婚吧?”资母在切水果,“你还怀着孩子,到时候……”
符道儿只是低头看着文件,等司勺勺和他的未婚夫走后,她才从文件里抬头,“老板,年末我准备投拍一个电影。”
“嗯?”
“尔岚,我想拍尔岚。”
符道儿说完,便见小甯的脸红了起来,坐在旁边的老板也咳了咳,“嗯……我们出去说吧。”
“尔岚这部书,你也知道,是个比较敏感的题材。”司弦说道,她没想到符道儿对《尔岚》有想法,当初她只是……咳咳……
“这些年,你的同性绯闻就不少,出演这部戏,不是坐实了……”司弦还没有说完。
符道儿便低下了头,“司勺勺她……怀孕了?”
“嗯。”
之前司勺勺便和她提过,那时候符道儿被发配去了上海东来影视基地,司勺勺靠在她的背上,“我到最佳受|孕年龄了,姐姐……”
“想生孩子了?”
司勺勺便趴在她背上撒娇,“想。”
那时候,符道儿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她只是翻身将司勺勺压在了身下,“那我们现在就生一个。”
“道儿……”司弦张了张口,她本想瞒着符道儿,却不想被妈信口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