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大胆,敢谋害圣上?”
无人能回答她这个问题,刺杀皇帝是诛灭九族的重罪,任谁都不想与自己扯上嫌疑。
周淑妃款款道:“娘娘莫急,既然太子已寻到端倪,如此细细查去,必然能寻到主使。陛下圣明,也不会冤屈平人。”
傅瑶又一次为周淑妃的说话技巧所叹服,她这一番娓娓之语,既恭维了皇帝,也间接避免了皇帝怒极生狂——但凡坐在那张宝座上的,固然心理素质颇好,疑心病却也颇重,古来帝王因冤错杀的也不在少数。
周淑妃此话,等于间接保全了无辜人的性命,旁人自然得感激她。自然,周淑妃也是因为问心无愧,说话才能这样清楚明白。
有了元祯的话做引子,出去探查的侍卫很快就办完差事回来,结果与元祯猜想的基本无异。帝后、太子以及几位娘娘的帐外,都被人浇上了马血,所以才引来狼群嗜血成狂。
赵皇后几近气急败坏,“谁人如此歹毒?竟敢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
众人脸上也都显出惧色,这一回侥幸免于葬身狼腹,下次就未必有这样的好运气了。因此一个个群情激奋,恨不得当即找出凶手来。
侍卫长吞吞吐吐的道:“倒是有一桩怪事,只有贵妃娘娘帐外未曾撒上马血……”
此话一出,众人都齐刷刷向高贵妃看去。
高贵妃脸色大变,急忙叱道:“你胡说,本宫如何知道此事?定是你受人所托栽赃陷害。”
元祯神色泠然,“他未曾说谎,事实确是如此,娘娘若不信,大可以亲眼瞧瞧。”
赫连柔瞥了一眼,笑道:“怪道只有贵妃娘娘和安王毫发无损,原来其中有这般关窍,真是令妾身大开眼界。”
高贵妃恨恨的看向她,顾不上与她分辩,且跪在成德帝跟前说情,“陛下莫信了奸人胡言,妾身对您忠心耿耿,绝无半分越轨之心。”
赵皇后冷冷道:“贵妃所言谁是奸人,莫不是是指太子?”
高贵妃哑然不言。她的确是这个意思,只是不好亲口说出来。
其实说不说都一样,适才她所言被人栽赃,不正是暗指太子陷害她么?连傻子都听得出来,更遑论是陛下。
傅瑶此时倒为元祯捏了一把汗,帝王猜疑之心最重,高贵妃虽是疯狗乱咬人,可皇帝未必不会听进去。
她看了看元祯,见他脸上一派清明平静,正因行得正站得直,才对高贵妃的话无动于衷。
成德帝侧首问道:“可有旁的凭证?”
“没有了。”元祯答道。
那幕后之人做得甚是隐秘,若非他一时机敏嗅出了气味的不寻常,恐怕连马血这一道关卡都会被忽略过去。
成德帝沉思了一会儿,道:“贵妃和安王受了惊吓,传朕旨意,送回京好好安养罢。”
傅瑶松了一口气。无论如何,此事都是高贵妃的嫌疑最大,就算证据不足无法定罪,但皇帝此言一出,摆明了不再信任她们。
无论高贵妃,亦或安王,从此都再无法与太子争竞了。
高贵妃更是神色骇异,她最清楚这道旨意的关键,所谓的安养,其实与幽禁无异,她此生恐怕都别想出漪澜殿了。
安王也别想出得王府!
皇帝竟因为这一点疑心,要亲手断送她与元祈的前途!
高贵妃心中大恸,她自己已经这样了,可是元祈,他还那样年轻,怎么能在王府里老死?
高贵妃跪倒在地,死死抱住皇帝的靴角,眼角含泪的望着他,想借着自己已经残损的容貌,唤来皇帝最后的一点怜惜之情。
皇帝却只是厌恶而疲惫的看着她,吩咐侍卫道:“带她出去。”
高贵妃浑身瘫软的倒在地上,像一条枯竭干涸的鱼。
傅瑶看着很是震动,莫名的倒想起一句唱词来: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她是亲眼见证过高贵妃的风光的,原来花败也不过一夕间。尽管她是自作自受,而傅瑶从此也再无后顾之忧。
夜已经深了,众人也陆续散去,只怕经过这样的惊吓,回去后许多人都无法安枕。
傅瑶也是如此,倒不全是出于惊吓,而是有着更深层次的隐忧。
一只胳膊搭在元祯胸膛,傅瑶歪着头问道:“殿下觉得此事真是贵妃与安王在背后操纵么?”
元祯打了个呵欠,“管他是不是,反正你我也遂愿了。”
傅瑶忧心忡忡的皱着眉,“但这样也太简单了……”
按照推理小说的套路,越是当证据都指向一人的时候,越代表那人无辜。倘若有人在背后设局,而高氏母子不过是替罪羔羊呢?
“我不知里头是否另有隐情,但我敢肯定,北蕃王在里头撇不了干系。”元祯目光幽深,“这样大的阵仗,费了多少马血,恐怕以高氏的能力还做不出来。”
何况引来狼群也非易事,或许有熟悉地貌的人从中布阵,才能设下如此庞大的陷阱。
傅瑶听着倒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