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令秋娘将孩子抱给江太后看,自己却和江诚如走到一边,趁机问道:“江姑娘年纪轻轻,怎这样会看孩子,其中有什么诀窍吗?”
她也想学学。
“良娣不用着急,没什么难的,多练练就好了。”江诚如笑道。
她一个未婚姑娘家,怎么练的?
似是察觉到傅瑶的疑惑,江诚如笑道:“江家的家境不算殷实,我们这一房更加落魄,太太孩子多,个个都是小的,虽然也请了几个乳母,到底忙不过来,再一个也不放心,所以让我帮着照顾。”
但就算这样,让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来做这种事,也太……
江诚如脸色平静说道:“她不是我娘,我娘早去世了,这一位是我父亲的续弦。”
怪不得江诚如只愿称她太太。
傅瑶有些同情,也有几分尴尬,更不好细问别人的家务事,不过她倒是差不多摸清江诚如的来意了:搞不好是来打秋风的。
这个她倒是无所谓,只怕江家还有什么别的用心,那她倒不能不防。
江太后在那头唤道:“你们快来看看,这孩子好像尿了。”
众人忙追过去,果然看到棉褥子下边一块洇湿水迹,傅瑶就令秋竹取出备用的尿片子换上,又朝江太后笑道:“太后娘娘,这身上沾了赃物怕不舒服,臣妾还是先回去为皎皎清理一下吧。”
太后挥了挥手,“去吧。”
傅瑶看了神色平静的江诚如一眼,试探问道:“太后,既然有江小姐侍奉,那臣妾以后便少来了,省得这孩子闹腾您。”
她想知道江诚如可能在宫中呆多久。
太后颔首,“也好,你这样跑来跑去的也累。”
看样子江诚如会在宫中久住了。
傅瑶不敢多留,陪笑着转身,“那臣妾先行告退。”
江诚如的到来并未在宫中引起轩然大浪,太后年老寂寞,留一两个本家的女孩子在身边陪伴也不是稀罕事。只是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又长相秀丽,很容易让人生出做媒的yù_wàng。
但在宫里,这条定律并未成立。宫里的男子就那几个,他们的婚事首要考虑的绝非女孩子本身,而是与其牵连的整个家族,以实现最大限度的利益交换。
连赵皇后都兴致缺缺,她早已打探清楚,衢州江氏十几年前就已落魄,又没有有头有脸的人物在朝为官,纵然江诚如容貌美丽,知书识礼,在赵皇后心上的重量也未增加半分。
赵皇后这边放了心,傅瑶又去打听江太后那边的情况,结果也令她满意。原来江太后虽许这位侄孙女住下,也让她伺候,对江诚如的态度却未有多热情——据说江太后昔年为昭仪时,曾因小产失掉一个孩子,娘家非但不想着抚慰,还急急想将几个庶出女儿送进宫来,虽说最后没有成功,可江太后同娘家的恩义也断了。后来她成了太后,也未曾有所恩恤,眼看着江家一日比一日穷愁潦倒,她只冷眼旁观。
傅瑶不禁暗暗庆幸,看来不用她费事,第二个郭丛珊也不会再出现了。
元祯瞧她每日汲汲营营,四处奔走打听,不禁起了好奇,“你最近神神叨叨的忙些什么?”
傅瑶哪肯告诉他实情——若让元祯知道她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担忧,他尾巴不得翘上天去了?
所以傅瑶只神秘地一笑,“秘密。”
引来的却是元祯一顿咯吱窝,挠着挠着就到床上去了,傅瑶只能后悔自投罗网。
漪澜殿的高贵妃闻得此女,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她巴巴地将元祈叫去,嘱咐他多往寿康宫走动,向江诚如示好。
一个男子平白无故地向女子示好,意思不是很明显么?
二皇子元祈不禁皱眉,“母亲,您莫非要我娶那江氏为妻?”
“傻孩子,我怎会将那等门楣低下的女子许给你?”高贵妃莞尔笑道,“娘不过是要众人这样以为罢了,最重要的,是要尊贵的皇后殿下也这么想。”
元祈不解,“母亲此话何意,儿子竟听不明白。”
高贵妃悠然起身,“你想,皇后样样都爱同我争竞,倘若你稍稍露出追求江氏之意,皇后心生不忿,定会照样逼迫太子。”
“可太子一心扑在傅氏同皇女孙身上,恐怕没心思顾及别的。”元祈面色冷淡。
“就是这样才好。”高贵妃拿扇柄轻轻敲着儿子的肩膀,红唇勾起姣美的轮廓,“皇后越是威逼,太子越发不愿,长此以往,必定生隙。到时只要咱们稍稍一挑拨,分化他们母子轻而易举。再者,女人的心胸最是狭隘,傅氏见这般,一定会含酸吃醋地折腾,若惹得太子心绪不宁,咱们要抓他的错也容易多了。”
元祈并不觉得这主意多么精妙,可是母亲的吩咐不能不听,但他仍有些迟疑,“倘若那江氏……”
倘若江诚如对他芳心暗许,赖上他怎么办?
高贵妃斜眼瞟着自己儿子,元祈这小子还真自信,他倒不想想:有太子在,江诚如怎会看上他?
不过她总不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