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4300,平常不用加班……”
苏乔垂下头,捂住了自己的脸。
她一向世故圆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开口前先笑三分,甚少遇到无解的状况。
而今,苏乔只敢从指缝里偷看——果不其然,戚倩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客厅里共有四个人,大家围坐在沙发边,陡然陷入一种沉静的默契。而戚倩忽然呢喃道:“唉,你怎么能当保安呢?做英语老师也行。”
陆明远逡巡一圈,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
似乎只有他一个人觉得,保安只是一份普通的工作,和所谓“艺术家”相比,并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除此以外,家庭主妇也值得被尊敬——只要一个人付出了劳动,在合法范围内生存,他们都应当被鼓励。
陆明远不知所谓地笑了。
苏乔挽住他的手臂,与他十指相扣,在戚倩面前圆场:“陆明远可能是想体验一下生活。而且,前段时间,宏升内部出了事,苏展被人捅成重伤,还有一位清洁工跳楼,陆明远不放心我……我早就准备把他调到设计部了,那里有更适合他的位置。”
她大约是头一回语无伦次。
陆明远没有接话。
算是默认。
戚倩的丈夫搭了一腔:“年轻人历练一番,不碍事。我像陆明远这么大的时候,还在部队里当兵,每天给全班叠被子,参加训练,负重跑步,不知道未来在哪儿。”
他笑得和蔼,巧妙地转移话题:“你们大学军训过吗?在野外,做封闭式训练。”
苏乔应道:“参加过,但是,肯定没有您当年辛苦。”
她试图为陆明远挽回面子:“我也觉得年轻人,吃点苦是好事,还能丰富阅历。我认识很多家族企业的继承人,都是从基层做起。我爷爷在世时,经常和我们说,人生不是爬山,是游船,会不断拓宽水域,打开眼界。”
其实苏景山没说过这句话。
这是苏乔临场瞎编的。
戚倩的丈夫却信以为真。
他好像还认识苏景山,不由得更加佩服老爷子:“哎,你爷爷真是一位了不起的商人。”
他们两人随口闲聊,旁边的戚倩却坐不住。
她虽然多年不曾见到儿子,但也是一位寻常的母亲,她会牵挂,会担忧,会替他的未来做打算。
戚倩轻声问他:“明明,你做保安多久了?”
她叹气:“薪水倒是次要的,你在保卫科上班,能学到什么东西,有什么发展前景?”
陆明远回答:“干得好,能做保卫科的科长。”
他原本想保持沉默,但是沉默也不礼貌。硬要他说出一句话,他便只能这么说了。他还想到,很多年前,陆沉刚做上总经理助理时,必定认为,自己能学到很多东西,且有长远的发展前景吧。
室内再一次冷场。
苏乔恍然察觉,陆明远与他的家人仍有隔阂。她看向陆明远,温柔地开口:“无论你想做什么,跟我说一声就行。”
而后她起身,郑重道谢,正式告辞。
*
当夜凌晨时分,苏乔和陆明远方才回到自己的家。
陆明远独自上楼,去泡热水澡了。而苏乔留在书房,打电话喊醒了竞标小组的组长——组长听闻方案泄露,差点吓得尿裤子。
苏乔漠然道:“好在我们发现及时。”
另一边的组长满头大汗:“不可能,苏总,真的不可能。我们组里的人员,筛选了好几遍,大家都签了保密协议……大家都知道这个后果,一旦泄露,就要承担责任,赔钱陪得倾家荡产。”
这件事,实在非同小可。
组长更担心苏乔怀疑他。毕竟除了苏乔以外,就属他自己权限最高。
苏乔神志清明道:“你不要着急。”
她站在窗台边,观望夜色中的雪景。银霜挂满枝头,灯光忽暗忽明,照亮乌压压一片沉云。
今日的天气糟糕,苏乔的心情也起落不定。她拆开了戚倩馈赠的文件,从第一页翻到了最后一页,一个字一个字地仔细审视,她很快发现,顾氏集团百分之百抄袭了他们的方案。
剽窃别人的心血,真是恶心死了。
他们用最简单的方法,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变成自己的,盖上不知羞耻的烙印,用以追求更广大的利益。而且由于国内版权保护的薄弱,只要他们没有大段大段地复制粘贴,都要经过漫长的取证、扯皮、方能判决。
苏乔轻轻合上了档案袋,心道:全他妈是垃圾,那帮早死的东西。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她想一把火烧了顾宁诚。
即便如此,苏乔仍然对组长说:“我相信团队内部的每一个人——因为你们所有人,都是我自己选的,我的眼光没有问题。”
组长听出了弦外之音:“苏总,外人接近不了我们的方案……”
他甚至怀疑苏乔的男朋友——那个混迹于保安部的帅气小白脸。他如同一位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