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图缓缓弯下腰去,手里的匕首停在离千蛮缩起的瞳孔只有毫厘的距离,忽的收起了笑容,面上似结了腊月的冰霜。
千蛮脖子以上都僵硬着,脸色惨白:“你…真的是离恨天君?”
“一介凡人,何足挂齿。”
“那你应该去找魔君才对……你杀了他最爱的女人,他又杀了我君父,你是他的仇人而他是我的仇人,仇人的仇人应该成为盟友……”
“负负未必得正,你和魔君,与我何关。”
“魔君想要你的命!而我想要魔君的命,我可以保护你们……”
“哦?魔君杀了你君父之时,你难道没有振臂高呼?”
“你当时在场?!”
“或许。”
“怎么可能!你那时候应该忙着神界的……”
想起凤图只是凡人,不该记得神界乃至千年前的事,千蛮噤声,忽然妩媚一笑,用两只手指捏着匕身移开去,双臂一伸,勾住了凤图的脖子。
“我比较喜欢厉害的人,魔君比我君父厉害多了,我君父老了不中用,魔界需要新的活力,而你,看起来比魔君还要厉害一些,不如你来做魔界的这个魔君,怎么样?”
凤图缓缓勾唇:“若是我做魔君,第一件事,就是灭了魔族。”
手起,匕首落。
在千蛮看不到的地方,凤图毫不怜惜地将匕首刺进千蛮的腰腹,千蛮痛得表情都扭曲了,捂住腰间无力地靠在石壁上,不可置信地望着凤图。
“你…你竟敢……”
凤图捡起地上的银链,稍一用力,匕首就从千蛮的腰间被拔了出来,伤口pēn_shè中鲜血,一下就染红了千蛮的衣衫。
别看匕首并不长,但整个匕身都刺了下去,刺得很深,鲜血汨汨地往外流。
千蛮捂住流血的伤口,痛得蹲下身去,抬头向凤图剐去。
凤图捏着沾血的匕首:“怎么,不够?我也正有此意。”
“够…够了!”
“魔君女儿的匕首,饮这点血,怎么够。”
“离恨天君…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此前,是无冤无仇;此后,仇深似海。”
“就为了……一个妖怪?哈哈哈,魔君说的对,到现在我才明白,妖君对你用情真的不值……”
尾音还未落,说时迟那时快,千蛮面露阴狠五指成爪,偷袭向凤图的脖子,凤图往后一躲,轻而易举地抓住了千蛮袭来的手。
周围的暗红色开始莫名躁动,凤图甩起手中的银链,把千蛮捆起来,站起身望向不再涌起红雾的手掌。
此刻的雾团外,锦乱和白果儿并肩而站,都奇怪又纳闷地望着,听不到里面的声音、看不到里面的场景,她们谁也琢磨不清里面在发生什么。
“锦乱乱,那些雾气到底是什么……”
锦乱抓了抓脑袋:“我也不知道,大概跟妖力似的东西吧!”
“从来没见过……”
“我比你好一点,还算见过几次,可能是小凤凤的独门法宝!”
“真不错……如果魔使大人有,一定会被魔君大人器重的吧……”
“你想什么呢!那是小凤凤的!”虽然那叫元婴的玩意儿也问过她要不要,她才不想要咧!
“算了,魔使大人已经挺厉害了,不差这么个法宝。”原本竖起的兔耳耷拉了下来,想到有好几天没见到常弥生,白果儿低落地叹了一口气。
“小孩子家家的,叹什么气呢!”
“唉……”
“果儿,经常叹气呢,很容易长坏的。”
白果儿信以为真,忙捂住自己的脸,不小心碰到了银链伤到的地方,哀叫了一声,紧接着又是一声叹气。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接近,来到了暗红色雾团旁,捧起一块雾气又是捏又是闻,最后直接塞进了嘴里。
看着雾气从夜摩的七窍又跑了出来,锦乱和白果儿傻在了原地。
嗯没错,元婴的躁动,就是因为被夜摩调戏了。
什么都尝不出来,夜摩烦闷地一挥衣袖,雾气就这么被挥散开去。
雾气中央的凤图和千蛮显出了身形,千蛮一看到夜摩,喜出望外,大声向他呼叫。
“魔君!救我!他想要杀我!”
夜摩看都不看跌坐在地上的千蛮,走向凤图抬起眼眸:“再放出来。”
凤图摊开手掌:“没有。”
夜摩锁眉:“我让你再放出来,听到了没有。”
“无能为力。”
“刚才的,是元婴吗?”
“抱歉,无可奉告。”
夜摩不由来的一阵薄怒,可千蛮这个时候扑了上来,两手紧抓着夜摩的小腿。
“救我!魔君救我!他会杀了我的!救我!”
“嗤,真是狼狈。”
夜摩将千蛮一脚踢开去,回头瞥见站在那里的锦乱,垂眸低下身,解开千蛮的匕首扶着她起来,嫌恶地把她扔向角落里的两个女魔。
两个女魔扶着千蛮,匆匆忙忙地去医治。
凤图随手扔开沾血的匕首,向锦乱走去,锦乱迎上来,绕着他左左右右前前后后地看,确定没有什么伤,才松了一口气。
“离恨天君。”
凤图脚步一顿,并没有转过身:“魔君请说。”
“你如此这般,就为了一个妖?”
是妖,不是怪。
夜摩的问话,和千蛮的相差无几,只不过停顿上有所差异,没有带上那个妖怪的“怪”字。
那么,这个魔君,早在什么时候,就旁观着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