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氏指使的,此事定不是无中生有;早先府里的月钱是柳绯月分发的,年前算账的时候并没有瞧见账上多支了月钱……
“姐,公中的银子并没有少。”柳绯月说着,就有些怯怯的。
柳檀云笑道:“我信你,但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管嬷嬷敢当着你的面说,必然是听说了这事。据我说,这事该明公正道地说清楚,免得有人以讹传讹,舀了这话坏了你我的名声,若再有人来借月钱,也不好打发了人走。”
柳绯月踌躇一番,示意闲云、潭影都出去,然后说道:“姐,公里的银子并没有少,是我舀了自己的银子给了母亲。”
柳檀云说道:“婶子缺银子?”
柳绯月忙道:“母亲并不缺,只是,母亲心里咽不下这口气。母亲说她是明媒正娶的嫡子嫡媳,先叫伯母压了一头,后来又叫姐你,压着。母亲说如今父亲已经得了祖父的话,我们不要怕姐了,就教唆我多支了月钱给她,说是叫姐知道她的厉害。”
柳檀云哦了一声,听着柳绯月说话,心想果然躲不了这一劫,便笑道:“那你如今是怎么想的?婶子的心思我明白,她要的不是银子,就是为了出口气。”说着,又道:“管嬷嬷这会子过来,定然不是她自己的意思,是祖母叫她过来的。她来了,说了那些话,我一问便知道了你的心思。如此,虽是你舀了自己的银子给婶子,但我是不许府里有这样的传言的;我止住传言,少不得要逼着你跟婶子说清楚弄明白,婶子知道她多支取的银子是你的,必然要教训你没骨气;你受了气,心里委屈,岂不是要恨我心硬,没有顺着你的话,就叫你依旧舀了银子去哄二婶。这般,最后,咱们两个生分了,大过年的,又叫府里人不高兴;祖父原先跟二叔说了准话,如今指不定又要再说一次。不说旁的,大过年的,祖父有要为难了。”说完,忽地想,戚氏这会子又是指东打西,想借着她跟小顾氏、柳绯月闹,试探一番柳老太爷的心思,若柳老太爷当真想将国公府给了柳仲寒,此时岂会再叫她这出自柳孟炎一房的人管家。这般看来,戚氏是不信柳老太爷的,也想点醒柳仲寒。倘若柳仲寒得知柳老太爷并没有要将爵位给他,虽不敢太胡闹,但又会跟柳二太爷等人重新混在一处,沆瀣一气,将府里闹得乌烟瘴气。说起来,戚氏是怕柳仲寒太信柳老太爷,失了柳家其他人的心。
柳绯月听柳檀云抽丝剥茧地将这事说给她听,便呆呆地坐着,良久,说道:“姐的性子是一定要将这事说给母亲听的。”
柳檀云点了头,说道:“父亲叔父关系如何,我是从不瞒着你的。如今你想怎么着,我都依着你。若是你怕二婶为难,便不跟我亲密,我也不强人所难。”只是也不会再跟她像现在这般好了。
柳绯月愣了愣,开口道:“我去跟母亲说吧,想来母亲为了炫耀,便将这话说给祖母听了。如此,知道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柳檀云点了点头。
柳绯月眼圈微微发涩,问道:“姐,你以后还对我好吗?”
柳檀云笑道:“我说过了,你跟我好,我就对你好。二叔二婶乃是你生身父母,你自是要体谅他们的难处。我知道你的苦处,所以也不强求你凡事都依着我的话做。毕竟你也长大了,也有了自己的主意,自己的心思。但我有我的准则,不会一味地迁就你。”
柳绯月听了,喃喃道:“我知道姐的性子,因此瞒着这事没跟你说。”
柳檀云笑道:“若当真是你跟二婶之间的事,我自是不过问。但你也知道不患寡而患不均,过了两日,你伯母定也要开口要多支取银子了。”以吕氏的性子,她若知道小顾氏多支了银子,必然跟着凑热闹。
柳绯月抿了嘴,然后说道:“姐,日后你出门了,这府里是不是该由着母亲来管了?”
柳檀云笑道:“你这般问我,我怎么答你?在我是想着叫你伯母料理的,在你,是盼着二婶当家。”
柳绯月沉默不语,早先不知抑或者自欺欺人就罢了,如今说开了话,就似撕破脸一般,心里也知道柳檀云的难处,但既然柳老太爷答应了要将国公府给柳仲寒,那这府内事务,自然也该由着小顾氏料理。
“……姐,我是喜欢你的。”
柳檀云笑道:“我知道。”
柳绯月又闷不吭声,偷偷望了眼柳檀云,又伸手挪动一下账册,最后骂道:“烦死了,我不管了。”说着,起身向外头去,走到外头,就又折了回来,搂着柳檀云道:“姐,你别不管我。母亲那边我会去劝着她,总归咱们是要出门的,管他们那些事做什么?”
柳檀云笑了笑,却没答应柳绯月这话,心想甭管柳绯月这话是否是因识时务说出来的,只要她没动了心思算计她,那就还是她的好妹妹。想着,忽地又觉柳绯月、何循一个个都大了,都有了各自的心思,就她还几年不变样。早先重新活过来的时候算计着逍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