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书画斋老掌柜,也知道了这褚公子乃是最近大家口口相传的吴太傅门生,今后介绍画的时候可以多一分底气了,他却不知道在自己无意识的传播下,这吴太傅买画不知作画人是自己门生一事,竟然会传到了京中。
太阳西斜,褚回怀揣着巨款,脚步轻快的回到了家,就差没哼个小曲了,若不是察觉到柳子轻似是不喜饮酒,她大概要喝上几杯来助助兴了。
书房里,柳子轻接过银子,面露诧异:“褚大哥的画不是拿回来了吗,怎么还卖这么多银子,难道一幅画就卖了这么多,那你拿回来的画是……”
她心里有些不太好的猜想,不会是昨日的画没卖出去,而是自己的画像被哪个fēng_liú公子买去了吧,她到底是高估了面前这个人的心思,早知如此,自己应该把话说明白的。
不过只一会儿,她便知道自己猜错了,并且面露羞窘,这人并没有让她失望,因为褚回已经把带回来的画展开了。
“子轻以后无需顾虑,有话直接说与我听就行,我对一些礼节尚不太懂,今日差点又做了错事,这画不应该给别人看的,更不应拿去售卖”
天知道当时在书画斋里,打开画的那一霎她就后悔了,那一刻若不是顾及什么君子之礼,她恨不得马上把画藏起来,再不让别人看一眼。
第26章
柳子轻颔首,轻轻浅浅的声音传来:“我以为褚大哥是知道的, 人在屋檐, 子轻又怎好说不”
“子轻……你无需在意这些”褚回下意识的轻唤, 双手轻微的上抬了一下, 又迅速落了下去。
不善言辞的她也不知说什么好, 好像此刻说再多的话都是徒劳,面前的女子需要的不是一时安慰, 是一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家,而不是寄人屋檐。
“子轻, 这幅画赠你可好, 是我总想太少,没有顾及到许多”褚回上前一步, 把画递给柳子轻,这幅画她本来是想自己留着的,等一下, 这画上的诗……
可惜晚了,在她找借口收回手之前, 柳子轻已经抬起头把画接了过去, 且一眼就发现了与之前的不同之处,佳人嘴角勾起一抹撩人心魄的弧度, 满眼含笑看过来:“这诗…”
此时此景应该怎么形容呢:有美人兮,璀然一笑,引一画师,迷了心窍。
褚回看着笑语嫣然的柳子轻, 她只觉得心脏的位置,像是书上描写的小鹿乱撞般,让她无法冷静思考,心里的那份想要隐隐有破竹之势:“子…轻,你介意陪在你身边的人是什么身份吗”和你一样都是女子也可以吗,她有这个机会吗。
柳子轻收起笑,定定的看着褚回,面前的人一脸犹豫不决,让她的呼吸都浅了几分,唇角轻启:“若是真心相待,茅屋草舍亦胜过雕檐画壁”这样说,你懂吗?虽然不知情何物,但这份期许,我愿放在你身上。
显然这并不是褚回想要的答案,柳子轻的意思她懂,可是自己的意思,佳人却懂不得,而她,还没有那份勇气。
“对了,今日在街上我见许多人都在准备年货,明日子轻与伯母若无事,也去看一下我们需要置办些什么东西吧,明日我要去吴太傅府上,午饭你们就不用等我了”
话题转移的僵硬而明显,褚回说完话,试图微扬嘴角,很快她就发现自己失败了,完全笑不出来好吗。只因对面的女子直直的盯着她的眼睛,好似像要看到她的心里去。
柳子轻双目凄凄默不作声,不动声色的就这般望着褚回,实则心里已经失望之极,如此模凌两可的回答,如此对待感情的态度,如此试探不定的人,教她如何不想多。
风轻轻的吹,落日慢慢的沉,院外渐渐寂静,一颗脉脉融化的心,缓缓的,缓缓的又结了冰,一层又一层,之前的全当是错觉。
“褚大哥说的是,这等杂事就交给我和母亲置办吧,今日太阳晒多了,人有些乏,晚饭就不必准备我的了”
柳子轻说罢不等褚回作答就转了身,脚步如常,一步一步的走出门去,身后仿佛有一双手拉着她的衣角,她心内低叹:子轻啊,莫要回头了。
可这不是错觉,因为她的衣角真的被人拉住了。
褚回怔怔的向前两步,伸出手拉住那即将离去的人,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如果再不做点什么,就会失去什么了,至于失去什么东西不重要,因为此刻的她知道自己不想失去。
柳子轻顿住身子,冷风透过打开的房门吹起几根顽皮的发丝,她正想伸手拢一拢头发,已经有人先她一步行动了。
褚回看着那不服帖的发丝,蠢蠢欲动了许久的心思终于再也按捺不住,她伸出手,轻轻柔柔的把柳子轻随风舞动的几缕发丝撩到耳后,手指从额头到耳尖,像是从深海中走了一遭,让人无助的沉溺,使不上力气离开。
“真好”褚回笑弯了眉,心里一声喟叹,真好。
柳子轻转过头来,紧紧的盯着褚回的神情,眼神里透露着需要一个解释的意思,一个她能接受的解释,有意还是无心,你需要说个明白。
褚回仍旧笑着,她总是固执不知变通,很多事不曾试过就放弃,可万一呢,哪怕这个万一只有十万之一的的可能,这次她想努力一下。
从前常听人说,这世上唯独一件事是努力不能得到的,也是再怎么否认也藏不住的,那就是:你爱她。
“子轻,不管你的选择是什么,这次我想努力,努力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