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上柔弱……心底似乎有个邪恶的声音唆使着,无论是一个阿瓦达还是用匕首割断他脆弱的脖子,快点干吧,趁着他还在睡觉。让他也尝尝死亡的滋味,让他也尝尝背叛的滋味……现在,杀了他……
不——我怎么能这样想!我一个激灵从魔障里逃脱,同时感觉到无声无息的压力——是那个契约,我记起曾经发誓给他一半忠诚。不……无关契约,我怎么能杀他?他是我的父亲!我唯一的亲人!我的……我的所爱……一定是有什么我漏掉的,他的苦衷……不要管什么记忆,看看现在吧,他明明那么宠溺我……他明明那么期望我留在他身边……
突兀地,我想起一个一直被我忽视的细节:昨晚在地牢时,他的瞳孔似乎有点扁扁的,当时我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是在我的记忆里,他要杀我的那段时间,他的瞳孔一直就像蛇一样狭长。金妮死的那时候我们离得太远,我看不清,但那之后再次见面,他已经不打算再杀我了,而正好那时他的眼睛也恢复了正常……我又想起昨晚他看着满地血腥愉快的表情,那时,他的眼睛好像凝固的血,还发出幽幽的红光……他当时的状态简直是……病态的……这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梦境里我似乎认为他……“切片切片……终于把自己切疯了”?虽然我还没搞清楚切片是什么意思,但是我似乎知道他的精神有点问题……
对,一定是这样。一定是因为他的精神有点问题,所以他才会追杀我,而那绝不是出自他的本意……
不过……父亲的精神怎么会出问题呢?他一向表现得那么强势……顶多就是脾气坏了点,但怎么会精神有问题?这个想法让我莫名的添堵,看着他石膏一样棱角分明的睡脸,我突然很想摸摸他苍白的脸颊——但手伸到一半却又停住了——我不想弄醒他。他一向浅眠,睡得晚起得早,过去我以为是他习惯了作为魔王的高强度生活,但现在我有了新的猜测——会不会是他的精神问题让他无法好好睡觉?
但是我抬手的动作似乎已经惊扰到他了。我看着他微微皱了皱眉,睫毛微颤,然后睁开眼睛。红宝石一样颜色的虹彩泛着微光,圆圆的瞳孔在黑暗里张得很大,对准我聚焦。他似乎还没完全睡醒,却强撑着打起精神,我静默地看他眨了眨眼,然后完全化成平日里那个面无表情坚不可摧的模样,突然感到莫名心疼。
“h,又做噩梦了?”他用一种随意的口吻问道,伸手环住我,把我拉近他的身边,轻轻地拍打我的背:“好了,h……好了。”
“我没有——”我突然闭了嘴,我想说些什么,但我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我只能让他抱着,深深呼吸他身上的味道……兰花和麝香的混合,带着致命吸引力的毒药。
他咕哝了两句,环着我的手臂没有放开。
突然的沉默降临,在黑暗中我突然意识到他知道发生了什么,即使我一个字都还没跟他讲。毕竟先告诉我我会恢复记忆的就是他。他大概很了解过去的我吧,以至于明白任何一个眼神,任何一个动作,任何一句话到底有什么含义,是不是撒谎……我甚至感到嫉妒。
果然,他突然说话了,用的是一种了然的语气:“h……现在你还打算要这个名字吗?”
我该恨他的。从我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开始他就追杀我,还对我用了阿瓦达——但我发现我真的恨不起来。我只知道他现在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想占有他的全部……即使他是个混蛋,即使他让我觉得透心凉过,但我还是想要他。
算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我是你的儿子。”我回答,同时回应他的拥抱。他的腰很细,胸却很宽,完美的身材,完美的触感,但这次我却没被荷尔蒙主宰。现在,我只是单纯的想抱着他而已。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笑了两声:“那现在接着睡一会儿?”
“嗯。”他是该补补眠了。
我们小心翼翼地维持着拥抱的姿势,一直待到了天明。我一直没睡着,一动不动地听着他心脏的跳动声,砰砰,砰砰,奇异的节奏,就像一支乐曲,或者一只扇着翅膀的奇怪的鸟。我知道他也没睡着,但是我们默契地维持着沉默,谁也没说一句话。他在等,我在想,而现在我们都还没得到结果。
沉默让我的思维放空,我漫无目的地想着……或许我之前露出杀机那一刻他就醒了。他的睡眠真的很浅,而且警觉性高得惊人。而现在,他的沉默的确算一种妥协,但应该也有防备的成分在内——我甚至没觉得他的防备伤人,毕竟我的确想过要杀他,刚刚。
我真想抱住他,告诉他,父亲,你安心睡一觉吧,我不会干什么……看你这么死耗着,我真的心疼。但我不愿意,我不能否认我心底还在有些不甘,当我心疼的时候,我内心的某一部分还在为他的每一分难受而感到快意。我不能否认内心深处有个角落还聚集着恨意,在记起他曾经怎么对我的之后,我想要看他受折磨。
哈哈……我真是个卑鄙又肮脏的混蛋。一面甜言蜜语的期待他把一切交给我,一面却仍想着去伤害他……如果他真的把一切都给了我才是真正的笨蛋吧……偏偏我知道自己没资格,却还是忍不住想要。或许……他知道我是什么东西,所以他聪明的至今没给?
我自嘲地笑起来。……你就是个无药可救的人渣。
我瞟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