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致词时,她没有专心听他在讲什么,他坐回位置上,过不久,陆陆续续有人过来向他敬酒。
他是公司老板,又是宴会的主人,忙着招呼客人是必然的事,但他一直心不在焉。
夏澄的情况使他担忧,他默默地留意着她。
直到傅嫚暂时起来去了趟洗手间,他才换了位置到夏澄身边。
“你不舒服吗?要不要进屋里坐一下?还是去客房里躺一会儿也行。”
“我没事,你不用麻烦了。”
小苏恒看着她,不说话,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这时,有几位公司的高管走来,但他一时间没注意到,还是夏澄推了推他,他才站起来,与他们说话。
她一直坐在他身后的座位,并没有让人注意她的意思。
可其他人对她是好奇的,她感觉得到,这群高管的眼神,很明显地传达出来,他们想弄清楚,她跟小苏恒是何种关系。
夏澄连头也不转过去,就是不想给人产生误会。
想拍未来老板娘的马屁,应该去找别人,脑筋动到她身上,白白浪费力气,毫无实质上的意义。
也就在这时候,她突然意识到,袁莉不在这里。
太奇怪了。
前世袁莉可是在老苏恒身边跟进跟出,只要他在的地方,就有她的影子。
等到小苏恒好不容易又坐下来,傅嫚刚好回来了,他要起身,反倒被她按着坐下。
“没关系,你们聊你们的,我挪个位置就好。”傅嫚微笑。
小苏恒感激地看了干妈一眼,她朝他点点头。
夏澄见他一整晚忙着招呼客人,嘴虽然没有停过,可几乎都在喝酒,桌上的菜也没吃几口,实在够累人了。
她转身请身旁的女服务员,帮小苏恒换上一副新碗筷,再替他盛一碗汤。
“你先坐下来,吃点东西垫垫胃,”
小苏恒凝视着她,忽然牵起嘴角,没用汤匙,仰头一口就把汤给喝光了。
“你如果没有提醒我,我还不晓得肚子饿。”
“就算你是铁打的,也不能让你一直喝酒。”夏澄问,“你的助理还是秘书呢,他们怎么没出来替你挡酒?”
小苏恒比了比父亲的方向,“助理小何在帮我爸挡酒,助理小张?”他环顾四周,“那个正在帮忙抬酒进来的人就是他。”
两名助理都是年轻男人。
夏澄疑惑地想了想,又问:“那你的秘书呢?”
小苏恒笑,“她不就在你旁边吗?”
那名看似像服务员的女士,礼貌性地朝她颔首,便走开去招呼另一组客人。
夏澄吓了一跳,她刚刚还请人帮她拿副碗筷过来,却没想到,那个女人竟是小苏恒的秘书。
也难怪她会认错,这位秘书跟服务员一样,穿着黑色套装,只是款式更高级了一些,若不仔细看,还以为是酒店派来的领班。
再者,秘书的年纪少说有三十五岁,在他们这种新型态的公司里,大部分的职员都是年轻人,超过三十岁的并不多见,但她胜在气质好,举止大方得体,而且很懂得察言观色,否则她不会在第一时间发现夏澄的需要。
小苏恒存心调侃, “不然你以为我的秘书应该长什么样子?”
夏澄干笑一声,“我管你那么多。”
小苏恒自知理亏,诚心地道歉,“我开个玩笑而已,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夏澄顿了顿,“我的确有点好奇。”
小苏恒完全不顾虑,四周有很多双眼睛看着他们,他附在她的耳边说:“你别小瞧我的这位秘书,她可是有牛津双硕士学位,以前是某某人的秘书,一听说她有意回国做事,我立刻高薪把她挖脚过来。”
夏澄点头,她听过那个某某人的大名,福布斯富豪榜上排名前几位的大人物,原来他的秘书还是位中国人,真是叫人感到意外。
可即便如此,小苏恒找她当秘书,还是有些奇怪。
大部分的老板,用的秘书都是自己培养出来的,很少会用外面的人,这里头多少有保护商业机密,与两人默契上的考量。
夏澄轻声问:“你怎么会这么轻易就相信一个外人?”
小苏恒一怔,扬起嘴角笑,“你在担心我?”
夏澄没生气,她反而挖苦他说:“对,我怕你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钞票。”
“不会的。”
“为什么?”
小苏恒一本正经地说,“我需要人来帮我建立制度,一个良好的体制,比一个有用的员工来得重要,你晓得的,我未必能留下每一个有用的人才,但我希望,人虽然离开了,但空下来的职位,仍可以顺利地交接给下一个人。”
这样解释,她就听懂了。
小苏恒聘请这位秘书,要的是让她去教会手底下的人,往后新进的秘书,只要照着她留下的规矩走,就不会出太大的错。
与其用人情管理公司,让人有办法只手遮天,倒不如采取更有效的制度管理。
夏澄想,没有袁莉在身边的确比较麻烦,毕竟没几个老板,可以付少少薪水,就叫员工心甘情愿,肯一个人当成十个来用。
但或许袁莉从未把自己当员工看待,所以她才愿意为老苏恒做那么多的事。
夏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真是的,我刚才还让她帮我拿东西,你看我这人多没眼色。”
小苏恒暗中松了一口气。
不管夏澄之前心里想些什么,现在都已经过去了,她脸上又开始有了笑容。
那天晚上,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