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三秒,安彤恍然大悟,急忙补了一句:“我不是说我不在乎你!我也希望你能好起来,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心情好。”
然后多多发奖金。
安彤挠头,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这种心情,只好略过,继续说重点。
“但是我没那么听话嘛,又不懂事,还藏不住话。刚刚好。我是问路的石头,投下去试试,有用的话最好,没用也就算了。”
安彤裹紧大衣抱着胸:“说到底,她还是想替你做些什么。她以前肯定也尝试过,但你一直是这个样子,拒绝她的关心。你真是浪费别人的好意。”
范烁静的声音很轻,被顶层的风吹散,支离破碎:“我不需要别人的好意。”
安彤反驳:“那你就不要让别人替你担心。”
范烁静哑口无言。
安彤反问:“你知道去郊区别墅那晚是几点吗?大半夜,栾曼从剧组过来的,在你家没等到你,又开了几个钟头跑到郊区。”
“还没带司机和助理。路上我听到她接电话,场务通知她第二天的戏份有改动,要早点去化妆。算算时间,她那晚睡不到两个小时。”
“换个人,不是真心待你的,能做到这个份上吗?”
范烁静还是沉默的姿态。
但从安彤的角度能看到,范烁静放在身侧的手渐渐收紧,捏成拳,很用力。
也在拼命克制。
安彤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小步:“我之前说过,你不是能自救的人,你只会沉沦在坏情绪里越陷越深。”
“又不肯接受别人的好意,你会越来越糟糕的。”
范烁静倏地站起来。
安彤哆嗦了一下,继续往后退,生怕范烁静气狠了上来揍人。
然而范烁静没有动。
安彤梗着脖子继续说道:“你太爱逃避了,当初舅舅也是,现在对栾曼也是逃避。”
“你就是在逃避自己。”
“但是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啊,总有一天你……”
范烁静转身,朝安彤的方向走。
安彤吓得呼吸都屏住了,浑身僵硬,噤声之后也不敢动。
范烁静从安彤身边走过,声音低沉:“我说了,我不需要自以为是的好意。”
出天台门,下楼梯,消失了。
安彤在风里站了好几分钟,确定范烁静真地走了,不会再回来,终于松了口气。
“顽石。”
下午的会议,范烁静的话很少,只听各部门负责人的汇报,偶尔问一句两句。
安彤是第一次参加这个级别的会议,也不知道范烁静以前是不是这样的,还是只这一天特殊,心情不好不想讲话。
会议室的气氛很凝重,各个都绷得很紧,开口之前想三秒,讲话也慎重。
安彤打起精神做记录,也不敢开小差。
会开到天黑,安彤记得手酸,不过倒是现场学了不少东西。
跟以前范烁静给她留那些无关痛痒的任务不同,中层会议涉及的内容要更偏向统筹,关系到每个部门的运作。
而这么多分属的部分组合在一起,成了锐德,是范烁静要负责。
散会之后,安彤整理记录,心说每个部门有一个麻烦,三个部门加起来就能有三十个困扰了。彼此之间关系复杂,捋不清楚。
只想其中一项有够麻烦,要平衡各个部门之间的问题,脑壳痛。
当老板太不容易了。
不容易的顽石老板已经走了。
安彤想跟,刚站起来,低头看看面前的记录本,又坐了回去。
安彤磕磕绊绊地写了五分钟,莫周利进来了,拉开安彤旁边的椅子坐下。
安彤:“干什么?”
莫周利叹气:“小范总让我过来。”
安彤不怎么信。
莫周利:“赶紧的,都等着你下班呢。哪儿弄不明白?哦,这个项目审批……”
半个小时后,安彤搞定会议记录,回办公室交给范烁静。
范烁静也没看,起身穿大衣。
隔壁秘书办也松了口气,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安彤不好意思,在小群里发了个红包,跟秘书办的几位道谢。
走廊上手机叮叮咚咚乱响,几个人一起低头抢红包。
范烁静正在系扣子,闻言停下,看安彤。
安彤假装看风景,当什么都没发生。
拉小群不带老板玩儿,让老板知道就完蛋了。
范烁静也没戳破,取下围巾拿在手里,随口跟安彤讲:“自己坐车回去。”
那就是晚上有饭局,不准备带安彤。经常会这样,安彤很习惯,点头应了:“哦。”
范烁静又说:“晚上可能不回了。”
嗯
安彤眼巴巴盯范烁静。
范烁静撇开视线,装模作样地叠围巾,敷衍似地:“可能住剧组。明早给我送衣服。”
剧组
石头也没那么硬嘛,还是有救的。
安彤兴奋,眼睛亮晶晶,使劲点头:“好的好的!早餐要吃包子吗”
范烁静一脸厌弃,不耐烦地推开安彤:“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