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渡河
第六回石桥镇
霍克冒险团乘坐渡船前往“罗洛纳河”的对岸,设法前往历史悠久的宣尼古城遗址。那里在玉珠所显示的地图里,是一处很重要的地标。在船上,少年安亚遥望到大河下游的石桥镇,于是借此机会,粗略地知道了妖精种族的历史。
虽然石桥镇的妖精社群归顺了卡修王国,成为了国家版图上的一部分。但是,由于历史的宿怨太久、仇恨太深,在罗洛纳河上讨生活的河民们依旧不信任也很讨厌妖精,这仿佛已成为一种习俗。
石桥镇的妖精们不再收取过桥费以后,就在河岸两侧的城镇里建起了数不尽的赌场、烟馆、会所和花街,向过往的人们贩卖起欢乐来。他们意识到,与其用刀剑枪戟征服人类,倒不如用金银珠宝收买人类,那样不仅更容易,回报也更丰厚。赌博业和风俗业在卡修王国的绝大部分地区皆为非法,但这不包括石桥镇。
现在,石桥镇已是罗洛纳河上最荒淫无度的乐园,是纵欲者、挥霍者和堕落者的天堂。如若不慎沉迷其中不可自拔,再高尚的绅士也会被腐化,再贞洁的chù_nǚ也会沦为欢场小姐。
许多人沉沦于无尽的享乐之中,最终却换来倾家荡产、妻离子散的可悲下场,而他们苦心积累起来的财富却全部落入了妖精的口袋。进入石桥镇的人,很可能在桥的这一端时还是腰缠万贯的富豪,等他到了桥的那一端,却已沦落成身无分文的乞丐。这还不是最糟的,更糟的情况是欠了妖精的催命债,那才是生不如死,不如去死。
“我讨厌那里!”渡轮船长的女儿康妮望着河下游的妖精城镇,毫不避讳地坦言。她小时候一直以为那地方是童话故事里的美丽仙境。特别是晚上,石桥镇到处挂满五颜六色的灯笼,大石桥被状典得犹如夜空下的彩虹。她总是乘着叔叔的小船,泛舟来到河中央,眺望那片灯火阑珊的辉煌,想象各种奇幻的场景。
卡尔·弗格森知道,夜晚的石桥镇尤为炫丽,也极其凶险。身披合金战甲的绿妖精守卫们手持长柄战斧,凝立于城墙塔楼之间,如同一尊尊诡异的石像,他们胸甲上雕刻的异兽在灯火照耀下熠熠生辉,比他们的可怕嘴脸更显生动。
三两成群的妖精刺客穿着花哨的衣裳,头戴没有帽檐的尖顶帽,腰际挂了锋利的弧形弯刀,兜内藏有各种古怪的暗器,骑上奇特的独轮车,沿街飞驰巡梭,谁要是敢在石桥镇撒野放肆,就会被他们剥皮拆骨,扔下石桥喂岩蚌。
窄街暗巷内,褐妖精盗贼埋伏于灯笼照不到的重重幽影中,紧盯过往的路人们,时刻准备出手,洗劫那些掉以轻心、管不好自己钱包的人。
卡尔曾在那里赌过钱,甚至还不可救药地爱上过花街的头牌花魁。赌钱差点使他背负上几辈子都无法翻身的巨债。那名花魁则不屑于用眼角余光瞥他一下,因为她不稀罕宝贵的真情,只在乎廉价的金银。而卡尔感情泛滥之余,却是口袋空空没有钱。
幸好卡尔当年不敢抽妖精贩卖的大烟,没把灵魂葬送在里。如今再想起来,那段往事仍是他生命中一段难以磨灭的苦涩回忆。
谈及自己的叔叔,康妮不由得神情哀伤。那位开朗和蔼、慷慨大方的叔叔后来在石桥镇花天酒地、吃喝滥赌。不仅深陷赌博的泥沼,还染上了烟瘾。他将作为生活来源的运输船卖掉不算,更是把自己的房子也陪在了赌桌上,妻儿迫于无奈只好离他而去。
在那之后,叔叔三番四次来向康妮的父亲借钱,为了给叔叔偿还赌债,她父亲曾数次借钱给他。可是叔叔依旧难以摆脱石桥镇的纠缠,逃不出**的漩涡,每次都将那些钱款挥霍一清,使得她的父亲还是狠下心来不再答应叔叔的借钱请求。可是这阻止不了她的叔叔,以至于有一次他再也没有从石桥镇回来。
康妮的父亲托人千方百计地打听消息,想知道自己弟弟的下落,在一无所获之后,他只好将整件事告诉当地的治安官。治安警长带着好几件类似的案子,去石桥镇向妖精交涉。
过了几天,竟有一辆炫彩缤纷的大马车停在了他们家门口,一位头戴红色尖顶帽,身穿紫衣紫裤,鼻子上架着小圆眼镜,颈间缠绕有大金链子的蓝妖精登门拜访,客气地带来一份合法的欠款合同。
只见那份合同上有她叔叔的亲笔签名和盖章,以及双手的拇指印。蓝妖精信誓旦旦地宣称,她的叔叔还活着,因为如果他死了,就没人还债了。但为了确保他履行债务,他只得替石桥镇干活。
而且,蓝妖精也坦率承认,那些让欠债人干的活儿并不轻松惬意,只会繁重劳累,以便使他们在有生之年,尽可能多的偿还欠款。如果康妮的父亲想让亲人马上回来,则必须承担这份债务,替她叔叔还钱——蓝妖精说这很公平。
父亲看了看那份合同,上面的欠债金额大得惊人,足够让他全家破产好几次仍然无法还清。父亲只好叹了口气,无奈接受现实,他不能把自己的家人也赔进去,毕竟生活还是要继续,祖母为此哭了好几天。
六年过去了,她的叔叔再也没有出现,下落依旧成谜。时至今日,渡轮船长的女儿已不记得当年那个蓝妖精长什么样了,反正很丑。但她却忘不了最后一次见到叔叔时的情景,对方双颊深陷、憔悴不堪,模糊朦胧的眼神中仍有迷梦的残渣挣扎不息,直至带他进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