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他不长时间,经历的事情大都惊险离奇,他遇事虽称不上谈笑风生,稳重如山,但今天这副乌云般铁青的脸,几乎凝下水来。我不敢多问,操起枪跟着冲到屋外。
院子里什么也没有。
推开大门,往外头张望,也是没任何动静。
我稍微松口气,提着的心却不敢放松,山雨欲来的架势最让人受不了。
“怎么回事?要打仗了吗?是那两个家伙的增援部队吗?”他再不说话,下一秒我就要发疯。可笑的是机器狗倒戈,听说要打仗,缩在西南的墙壁角落里瑟瑟发抖。
“废话!不是给你说了吗?是岛上的东西。外来的家伙早死了。”他见我那副紧张没出息的样,又把话往回收,“没事,我们有枪。跟我到树上瞧瞧。”话没说完,小老头背着枪,三下五除二爬到树上,在一棵大枝干站定。我也憋着一股子气,怕被他看扁了,三两下也窜了上去。我的矫捷没有得到他的赞扬,他拿出那幅古董级别的望远镜,来回张望巡视敌情,终于在东南方向定住了。
“怎么样?”我问道。
“没什么情况,你放心。”他重新淡定如水。
这句貌似很安慰人的话,倒把我弄的更加紧张。劈手夺过望远镜放到眼前,远处的景物瞬间拉近,我仔细打量着,除了风把树枝树干吹得摇曳摆动,并没有什么异常。我又看看周围敌人能够隐匿的位置,还是一无所获。
“这小猴子发疯了吧?那有什么敌情?”我抱怨道。
我和彼特下了树,回到屋里,他也是一脸疑惑,自言到:“不可能吧,小东西从来没有骗过我,它救了我很多次。”
我摆摆手,说道:“它见到你很兴奋,于是乎就上蹿下跳,你误解他的意思了。你话还没说完,你说岛上比老鼠军团还要厉害的是什么?”
“一种猴子,长得很像鬼狒狒,头顶毛发稀松,我给它们取名狒秃鬼猴。这畜生不光性情凶猛,嗜杀成性,还具备雨林土著人的智慧,善于学习。我曾经用饵料钓鱼,它们依样学之。我怕迷路,在树上标刻记号,它们也是学的有模有样。我操劳这片庄稼地,它开始效仿老鼠偷庄稼。你能想到吗?它们集团作战,把我种植的玉米、番薯偷得干干净净的。猴子们报复心强,开始时我忍让,后来打死几只,当他们面烧烤起猴子肉,这才渐渐畏服,准确地说他们很恐惧我手里的枪,哪怕只听见声音,就远远逃遁。小东西刚才说狒秃鬼猴来了,应该不是,除非它们开始玩儿枪。”
经他描述,我想起那晚荒唐的狩猎,起初那群猴子用羊诱我上前,然后从天而降。彼特点点头,说的确是它们,那些羊是彼特自己散养的。他感叹道,这群家伙好像突然进化了,学会了使诈。
“进化加快”、“使诈”,“用枪”,三个短句在我脑海中来回交织,好像要告诉我什么,最后想透+一点,身子跟着震悚。我说道:“老爷子,海滩上的两具尸体,你刚刚看见他们的枪了吗?”
彼特听了这话,瞳孔急速放大、收缩,喃喃道:“不会的,应该不会,那可是枪啊,枪,它们听到声音……”话没说完,彼特再次操起枪,趴到高高的树上,侦测敌情。我爬上了房,四处眺望,什么也没发现。
唉,又是虚惊一场,那只小猴要是再大一点,我肯定拿棍抽它,可惜它太小,手指稍微使劲儿,就能把它捏死。我们回屋就坐,心烦气躁,都认为再这样神经兮兮下去,迟早崩溃。彼特也认为小狨猴被吓傻了,为了安抚它,大白天把屋门上了锁。又像个疼孩子的母亲,把小狨猴揣在心口,不时抚弄其后背,小家伙还是一副瑟瑟发抖的可怜相。我骂道:“别装了,你是不是拿我们寻开心呢?”
我骂他的宠物猴,彼特有些不快,脸上变颜变色,我心说你至于吗?又惹不起这老头,打算道歉,刚刚张嘴,彼特做了个噤声手势。又指指屋顶,轻声道:“它们在屋顶!”
话音未落,从天上落下五六块石头,伴随石头下落还有两只刚才说的狒秃鬼猴,它们的脚刚刚着地,立刻像出筒的迫击炮弹,斜着分袭我们。它快,我比它更快,肾上腺素急速分泌遍并布全身,我猛地后仰,整个人翻过去躲在躺椅后面,狒秃鬼猴一击落空,怒不可遏,上前又是一抓,只抓得躺椅后背的栅栏格子碎了两条,这畜生用力过大,右爪卡在其中,不得脱身。我趁此机会,拿起旁边的44,倒转枪身握紧枪管抡起来当了锤使,只一下,砸得那畜生天灵盖碎裂,眼珠迸出,当然是死了。那边,彼特也解决了战斗,他的对手死相好点,脖子被他徒手扭转90度,脑袋歪歪着,龇牙咧嘴。
“小子,不错啊。你练过?”彼特赞道。
“不知道,杀这些猴子好像很过瘾,特别想杀,越杀越兴奋!”最后一句,我几乎是吼出来的。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那么能打杀,或许那个看车妇女被我踢倒,是我暴力潜质的发端。当时的兴奋劲儿,远胜现在。我父母都是老实人,甚至被同村人欺负,我也随他们窝窝囊囊的,没想到我身上还有暴虐的个性。兴奋之际,颇有些惭愧,如果被父母撞见这幅模样,老实人=好孩子的心理印象被打破,他们是怎样的伤心打架斗殴毕竟是是流氓地痞的本事。
彼特见我发愣,先是神秘一笑,又是摇了摇头:“我是万没想到,看你窝窝囊囊的,骨子里却是个杀人如麻的狠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