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倒戈背后,拿脚蹭了蹭它,说:“倒戈,快醒醒,醒醒。”
倒戈睁开眼睛,看见是我,眼珠子转转着,老大不悦。
没它给我在身边壮胆,我还真不敢去。我不得不耐下心思,轻拍它的狗脸,说道:“我没心思逗你,今天咱们把狒秃鬼猴击退,过了几天,它们还会卷土重来的。不如今晚来个夜袭,打它们个措手不及。喂,你装什么死啊?懂不懂?”
倒戈,这机器怪,听见“狒秃鬼猴”四个字,好比正调皮的小学生听见“班主任”三字,脖子一哽“昏死”过去了。
“装什么算啊你?你是机器,怎么会吓死?你爱去不爱,太不够兄弟了。你不去我去!”
我向来烦求人,最讨厌看别人脸色,这机器畜生还公然敢侮辱我智商,实在气煞人也!说去就去,背着开山刀,肩扛着压满子弹的1911,借着月光,进洞口、穿甬道,终于又出现在那个巨岩后面。
也没停歇,凭借感觉往已成为残砖碎瓦的石屋。向一个方向大踏步直行30多分钟,脚步不乱,心里面却已经失去了方向。手中钢枪在手,自然无所畏惧,迷路就迷路了吧。最近两次看见那些狒秃鬼猴,一是那个废弃了的“安徽农村”,其二就是用羊做诱饵的石屋子。白天那场战斗,它们损伤大半,那村子成了猴子们伤心地,应该不会停留了。最有可能出现在石屋附近,毕竟灯下黑,凭借它们的智慧,绝对也能想得到。
到了。
此刻我正踏在那堆碎瓦砾之下,庆幸那天遭人袭击,我们死里逃生。附近的林子我又巡查一圈儿,重点往树上观瞧,月光皎洁,稍大的叶子能轻易辨认出它的脉络边缘,猴子那么大只,怎么说没就没了?我想起彼特说,失败的猴子们你别想再去寻找它们,它们根本不会让你找到。正惆怅,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同时一股浓烈的恶臭直冲鼻腔。低头看,原来是那天两只“诱饵羊”,它们已成为两滩烤肉,我忍住呕吐的**,抢走几步跳到数米之外。
大晚上想去袭击猴子,反而被堆死尸“袭击”了,暗骂一声晦气,朝树林上头扣动扳机,没想到歪打正着,真的掉下来一只猴子,我伸手接过了。
“吱吱!”小狨猴在我手心里欢呼跳跃,如同多年未见的好友。我也很高兴,伸出一根手指,抚摸它背上的毛。突然手指停住了,这猴子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儿吧?
“吱吱!”它还是一副欢欢喜喜的模样。
哦,也有可能老头子打坐疗伤,猴子性子耐不住,独自溜出来玩耍了。前次不是差点被只黑鸟差点给叼走了?不过也恁地巧了,正好掉到我头上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肯定有什么坏事已经发生或者即将发生。
“吱吱!”小狨猴这次是惊叫,毛发乍起。
“乖,乖哈。”我被它吓了一跳,学着彼特一样,把它揣进怀里,强制安抚。一面把肩扛的44拿在手中,打开保险,准备随时开火。环顾四周,可是什么也没发生。我身体打了个冷战,猛然间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何其的莽撞。睡不着觉不好睡好了,居然敢夜袭敌营。接下来的举动,连我也想不到,我抬起脚,竟然打算去“安徽村庄”。一路上我再三告诫自己:我没疯,越是恐惧大脑的多巴胺分泌越旺盛,百年前,我志愿军将士迎着美军汹汹火力拿肉身挡子弹,那也是混合着对死亡的蔑视也是对死亡恐惧击发兴奋的向往。我的行为没法跟志愿军将士比,这几天不停杀戮,今天晚上迎着危险,很中二地实施“虽万人吾往矣”自杀式奔袭,别说真的去做,想一想五脏六腑都兴奋地微微颤动。我王富贵窝囊了二十多年,现在的自己才是真的我。
又走了一二公里,终于摸到安徽农村的边缘,停下脚步,隐隐约约看见前方五百米处,有个模糊的人形,矗立在月光之下,大地之上。我下意识地举起枪,准备击发,一秒钟后,我又放下了。44最远射程不超过500米,一枪打过去,白费子弹不说,对那个东西来说,显得我很怯懦,它把我小瞧了。第二,那个人形好像彼特。
蹑足潜踪,向前推进三四百米,终于确定那个人形东西就是彼特,这个老头,大晚上不休息,跑到这儿做什么?我张开嘴,刚发出“彼”字,彼特直挺挺地慢慢往村子里蠕动。
走路姿势,绝非人形!
“妈了个x!”想吓唬老子我?刚来岛上还可以,现在,不管你是猴子诡计,还是岛上别的古怪,我手里的枪足够把你撕成碎片!即便子弹打光,还有开山刀在我背后。
我发起了冲锋,不要命似的往前冲,那东西见我见我加速,也突然高速运动,朝着一颗大树奔去,上半身前后摆动,下半身弹簧式的蹦蹦跳跳,我想起了清代的僵尸,这个村子二三百年了,那个时代还是梳着大辫子的人,莫不是村子里有僵尸出没?想到这,纵是我天大的胆量、谜之勇气,也不敢追了。到了距离我三百米左右,单腿跪地,对着那个东西开了三枪点射。枪声过处,三枚子弹准确打在那个怪物身上,它发出凄厉的嚎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