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余,你在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郭大爷这时候拄着拐杖慢悠悠得从外面走进来,“你看看都几点了?训练也不是你这么个搞法呀,你快去吃饭吧,下午再练!”
“嗯嗯……”
余书成嘴上应着,眼睛却是死死盯着屏幕,屁股半分都没有移动。
“你这孩子……”
郭大爷无奈的摇了摇头,“要不,我替你去把饭送来?”
“谢谢您,真不用了,我待会就自己过去。”
余书成抬头笑道。
余书成吃饭的地方,就在马路对面的健身房,那有专门提供的运动员餐,虽然只隔着一条马路,余书成却是不忍让郭大爷帮忙打饭,毕竟郭大爷的腿有隐疾。
“你到底看什么东西呢?真有这么好看?”
郭大爷说话间走进了值班小木屋,伸过头看了看余书成的屏幕。
“嗨,我当是什么好东西,搞了半天还是黑白的……”
郭大爷话说到一半忽然止住了,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屏幕,眼神中充满了不信之色。
“这……这是什么,你哪里弄来的!”
见郭大爷神色反常,余书成也有些诧异,道:“这是一个花滑前辈比赛的视频,怎么郭大爷,难道你认得?”
郭大爷目光呆滞,嘴唇翕动半天说不出话来,他一步步的往后退去,直到双脚抵到了墙边。
看着郭大爷的反应,余书成心头一动,忽然想起郭大爷对花样滑冰的痴迷和喜爱,他一定是一位老冰迷,说不定他就见过夏远的表演。
“郭大爷,你认得视频中的人吗?你能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
余书成激动的跳了起来,抓住了郭大爷的手。
“认得,我怎么不认得!”
郭大爷嘴角一咧,神情又怪异又难看,说完这句话之后,他竟然捂着脸呜咽着哭了起来。
“我都已经这样了,你为什么还要拿给我看……我又没有犯错,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对我……我好惨……小余,小余,你快把电脑收起来……我不要看……”
余书成吓了一跳,生怕郭大爷出了什么精神问题,赶忙把笔记本给合上了。
“郭大爷,我把电脑关了,没事了没事了,这里没人会害你。”
余书成扶着郭大爷坐到了椅子上,这个老人都已经七十岁了,余书成真怕他经不起折腾。
郭大爷哭闹了一阵,情绪在余书成的安抚下逐渐平复,余书成试探性的问道:”郭大爷,您这是怎么了?你真跟夏远前辈认识?“
”夏远,夏远……“
郭大爷的情绪又开始莫名激动了起来,浑浊的眼泪水在他的双目中打滚,忽然他抓住余书成的手掌,”小余,你知道夏远吧,那你说说,他是什么样的人?“
这一问,把余书成给问到了,说实在的他对夏远的了解,仅仅是知道他的一些事迹,他这个人怎么样还真不了解,只好说道:“他是一位特别值得尊重的花滑前辈,虽然他没成绩,但他得到了很多花滑人的敬重,就连塔拉索娃女士,都对他的能力赞不绝口。我也从他的视频中受益良多。”
“那你觉得他错了吗?”
郭大爷继续问道。
“错?”
余书成想起了姚兵教练跟他说过,夏远因为给外国人编舞,在文x革中被打成右派,然后被打坏了腿,从此不能再滑冰了……
等等!
打坏了腿!
余书成脑中灵光一闪,眼睛不由自主的落到了郭大爷的拐杖上。
”郭大爷,难道你就是夏远!“
余书成激动的脱口而出。
”夏远,夏远……“
郭大爷又哭又笑,”想不到还有人惦记着我啊……“
”您真的是夏远前辈!“
这一下,连余书成自己都懵逼了,秦诗淼和姚兵寻觅了好几年都没找到,以为已经过世的夏远,竟然就站在他的面前!
”我是夏远……小余,你真的记得我?“
郭大爷激动的握着余书成的手,语无伦次道。
”我记得你,我当然记得!我受一个朋友所托,找了你找了好久了!“
余书成几乎是喊着说出来的。
郭大爷,也就是夏远,一屁股坐回了板凳上,神色委靡,”我一个糟老头子,还是残废,有什么好找的?你一定是在蒙我!“
余书成忙解释道:”我没蒙你!是一位姓秦的朋友拜托我找你的,她的爷爷当年是跟在毛x主席身边的,她本人则是舞蹈艺术家杨丽萍的关门弟子,也是我曾经的双人滑搭档!“
”姓秦的……“
夏远神色恍然,”原来是恩人找我……这么多年了,也难为他们了。“
”夏前辈,您为什么会在这里?“
余书成见夏远的情绪稳定了,问出了心中最疑惑的问题。
夏远犹豫了好久,终于是经不住余书成的询问和自己内心想要倾吐的情绪,慢慢得,将事情的全部原委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原来,当年夏远帮外国人编舞而入狱,饱受折磨,是秦诗淼的爷爷把他悄悄弄了出来,当时夏远还没有被平反,因此隐姓埋名,在这个公园里一呆就是几十年。
这些年来,虽然他知道文x革已经结束,但他已经没有勇气再出现在世人面前,经的那些惨无人道的折磨几乎摧毁了他活下去的勇气,也改变了他的性情,使他从一个充满朝气的年轻人,变成了内心灰暗痛恨社会,对周遭的亲朋,也充满了疑心,生怕被他们再一次出卖而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