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兄们遭了殃折了不少,也没有起什么作用,一切还是照旧进行。这次计划固然冒险,但好在各就各位,只盼他能认清实务,不要纠缠。这一切都是建立在里面那个女人的安危上的,他既然敢出现,就会料到我们不会轻易的放过那个女人,杀鸡给猴看,就算不要那女人的性命,也要废掉她身上一个部件才好,这样才会痛彻心扉。我看里面的人这么在意她的手,不如废掉她一只手好了,让她再也救不了人,以后也好生提醒自己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认识交往的,那个人也会感觉自己是个灾星吧,连累别人失去了赖以生存的技能,这是我可以接受的最低的底线了。”
“不过你可要想好了,他们已经答应这一票干完之后,你就可以和嫂子孩子一家团聚了,再也不用出来出任务了,最后一单总要结束的漂亮,回家也回得踏实,万一中途出了岔子,我孤身一个没什么牵挂,你可是连孩子一眼也没看到呀,还不知道上头怎么处罚我们呢?”
中间是死寂般沉静,是一个没有停止的破折号,一眼望去光溜溜灰蒙蒙。
这是一个善于做心理工作的人,平时老实温吞惟命是从,关键时刻思维缜密,情感丰沛,先提过往唤醒忠诚记忆,理性分析目前态势,再感性利诱,表达观点,最后温情攻势,直捣黄龙。
比慕思这个学过心理学的人还会开导人,如果不是讨论的是自己的终生大事,她定要和他好好讨教一番。
苦口婆心的劝导继续扰人清静,音调提高,加重自己说话的力道和分量。
“大哥,其他人不知道也就算了,我知道你的为难处,里面的那个医生是你主动认定的救命恩人,所以你主动揽下这桩事,就是怕她落到别人手里也讨不了什么好。我们自小受到的教导就是受恩一丝,报以绫绸,这也是我们在家族立命的根本。当初我们被指派出来活动,你最得族中看重,很快就是我们这一群人的老大,就是因为你不仅干事有章法,还对兄弟们重情重义,我最佩服你的就是这点了。”
停顿无声,那人继续说教。
“可这放在我们自己人身上是大大的优点,用在敌人身上就是致命的危机,你想这个女人见过我们的样子,我们姑且放了她,要是她日后每每想起自己被人绑架威胁,难免会心生怨恨,不管是她向谁求助或是画下我俩的画像,那都是无穷无尽的麻烦,你想以后每天提心吊胆的和嫂子孩子生活,还是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后半生就过自己的小日子。”
“你看她在我们这,既没挨打,也没受辱,我们还好生伺候着,给她手消毒,给她换手铐。她要是在老鸠那,不定怎么受罪呢,这样比较起来,大哥你已经仁至义尽,足够仁慈了,她就算最后去了,对大哥也该是感激的,不会心存怨恨,而且你不是原本就打算放过其中一个了,二选一她只是不够幸运,这要怪就怪老天爷要让他们两个碰到一起去了,与大哥何干。”
坐在沙发上的人长长叹一口气,为难沉重的点了一下头,站着的人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理解他的纠结艰难。
他轻点沙发扶手,思虑片刻,猛得站起身,走进小房间。
房间还是那间房,里面的人一脸安详地躺在床上睡着了,也不知听没听到刚才外面的对话。
遇到她的时候她刚下班,本已劳累过度,这一路上各种紧张恐惧,来到这与世隔绝的地方,精神一放松,沾床就能睡,这样也好,免了自己一番口舌也干净。
对着熟睡的人平铺直叙。
“可惜了,你就好好睡一觉吧,希望你一路走好,我会给你个痛快的,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以后我们就互不相欠了,我把灯给你关了,这是我对你最后的体谅了。”
没有窗户的黑暗的房间里,有萧瑟的秋风刮过,冷冻刺骨无处躲藏,悉数抖尽躯干上全部的叶子,怎么也留不住那一点埋进深土里自我取暖的最后的一缕气息。平缓的呼吸,安然的睡容,绵软的身体状态,这是一个人睡熟时能够被近距离观察所呈现出来的表征,对一个医生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何况她从小就惯于在大人面前装睡,驾轻就熟不会有破绽。
慕思睁开双眼,紧握拳头,心里有些悲哀但并不凄凉。
这只是一个在世间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的故事,一个伪善的君子骨子里的小人,冠冕堂皇似是而非,上演着忠义难两全酸掉牙的老套的戏码,半推半就左右为难,实则胸有成竹一锤定音,还偏要人抬来上马墩扶身上马送他一程,使自己重情重义的招牌名声更加响亮;另一个洞察人心趋炎附势的马前蹄,他是这出戏里的台搭子和隐形的的主角,没了他就失了表演的天然舞台,失了许多你推我攘的终极乐趣,估计平时没少演练,你方唱罢我登场,他们配合的天衣无缝。
每个人生来在这世上,有着各自的生存法则,损人利己或利己损人,其实它们本就没什么不同。一个选择掩饰本性带着面具活着,一个讨巧伏低恭维吹捧,这是他们安身立命的根本,不会为谁更改,哪怕是她这个所谓的救命恩人,虽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救的人,救的到底是谁,可这平白无故的大恩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