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紧,谨言道:“此乃陛下家事,臣不敢妄言。”
“哈哈,你是朕的女婿,问问你家事,有何不可?”明皇暗赞她的谨慎,又看着女儿,道:“你觉得呢?”
明达抿唇,道:“六哥本就是鬼迷心窍,爹爹拘着他这么久,肯定都改好啦。”
“进儿一向莽撞,当初就是手下教唆的。”明皇叹口气,见郎怀欲言又止,便道:“有什么就说,你爹当年可从不这么扭扭捏捏。”
郎怀站起身行礼,抱拳道:“是。”
“陛下心慈,放出六爷没什么。但他毕竟是以谋逆之罪圈禁,若这般放出来,难以堵了旁人之口。臣以为,陛下放出来就是,但不应恢复六爷的爵位,待他在地方磨炼几年,积攒军功,再升官加爵,名正言顺。”郎怀说罢,顿了顿,又道:“臣与六爷数面之缘,却觉得六爷志在沙场。现如今大唐四海升平,唯独南越偶尔生变。陛下若舍得,就派他去那里。”
明皇点头,哈哈笑道:“看看看看,朕的这个女婿,真比儿子还想的周全。有邻,就按着这个拟旨送去,年节后,让进儿去吧,但不准他携带家眷。”
“是。”
传了午膳,明皇留了她二人,又宣旨叫来李迅李迁,一家人团圆过半,看起来其乐融融。
饭毕,郎怀正要告辞,明皇拉过她,避开明达道:“待三日后明达回去,你带着她四处走走散心。”
郎怀一愣,她守孝期间,按理不得离开长安,不正要开口,明皇却按下她肩头,低声道:“你这孩子哪里都强过士新,却偏偏没你爹洒脱。明达最耐不住拘,往年没个放心人能陪着她,如今你可得照顾好她。这三年你尽管带着她去。若有事端,朕给你兜着。”
“是,郎怀记下了。”郎怀哭笑不得,只得应下。但等她回了未央居,却见着火狐从永安殿跑出来,抱着她的腿,睁着漆黑的眼睛看她。
弯腰抱起来,郎怀抚弄着火狐的脑袋,想起明皇的话,先去思量的,还真是长安城附近有哪里可赏玩。
三日后明达回府,郎怀便跟她商量,今年明皇是断然不会再出京临幸华清宫了,明达若是想去,不如咱们自己去。
左右京中无聊,明达便点头应下。她二人有明皇赐下的腰牌,可以畅通无阻。因而郎怀当晚便吩咐准备行李,又去跟老夫人韦氏道别,过年只怕就不回了。第二日,四辆马车并着十来个侍卫,悠悠出了长安,直往华清宫而去。
且不提郎怀明达二人各怀心事,在华清宫里避开俗世。开扬三十二年腊月二八,梁贵妃顺利诞下一位小皇子。明皇老来得子,不由欣喜异常。小皇子生于当日破晓时分,因而乳名唤做曦奴。
年后小曦奴满月,明皇大赦天下,于紫宸殿开宴,御口为曦奴赐名远,封魏王。李远未满周岁就有封号爵位,如此宠爱,直追当年的明达。
满月宴上群臣恭贺,李迁面不改色,言语间说起幼弟,流露出十足的欣喜。李迅则带了自己的一对双生子同来赴宴——他俩才过周岁,正自咿呀学语,正是最可爱的时候。
“父皇,曦奴才生就有一堆侄儿侄女孝顺,当真是福报深厚。”李迅病了月余,以往略有圆润的身子就显得削薄起来。
明皇点头笑道:“朕希望他平平安安长大,不求有什么大出息,只要平安康健就是。”
李迅笑道:“父皇说的极是。您看,曦奴这才满月,见着生人不哭不闹,胆子这么大。闹腾这么久也不见疲惫,底子自然好过……好过明达小时候许多呢。”
明皇点头,知晓李迅这是借着话头,提醒他明达也是他的掌上明珠,便道:“明达如今大好,却是去了朕的心病。”
“郎怀却真是是妹妹的福星。自打她回来,明达一日开怀过一日。便是发病那般艰险,居然都能等到天师赶来救命。”李迅感慨道:“儿臣听说她二人在府里潜心参悟剑器,说是天师羽化前有语,只要明达习练剑器,就能去了病根。父皇,儿臣真是……”
“傻孩子。”明皇见他真情流露,也不由触及心事,道:“你别尽操心旁人,自己身体也得看顾好。”
“儿臣知道,父皇您尽管放心。”李迅伸手抚摸了李远的头顶,心下暗叹——不知李迁能容你到何时?谋害一个尚未成年的皇子,对李迁来说,几乎易如反掌。然而多年来梁贵妃待他不薄,端看他狠不狠得下这心了。
第63章迁进东宫喜乐(一)
淮王府中,吐脯厅上,宴席正开,好不热闹。
今日正月十三,李迁开了宴,专请其党羽。往日座上宾首位定是沛公上官元,今日却是新任金吾卫统领梁沁芳。
上官元有些不满,但也知道,梁沁芳才入了明皇的眼,正是红得发紫,只得忍气吞声。
“说起来,本王前年也与梁兄有一面之缘。如今再见,真是人中吕布啊。”厅内炭火烧得旺,李迁只穿了件对襟薄衣,端着酒杯和梁沁芳说着话。“虽说你如今才回长安不久,但上面有着贵妃,断是缺不得什么。”
他放下酒杯,拍了拍手道:“不过本王却有样礼物,梁兄切勿推辞。”他掌音方落,从侧厅走出了十来名妙龄女子,个个身姿婀娜顾盼生辉。
厅上其余几人都放下酒杯,看了过来。上官元好声色犬马,见了这么些个美人,眯着眼睛打量,暗赞李迁好手段。梁沁芳好色,此事众人皆知。李迁下了这么大的本钱投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