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寻个地方生火,你先去水里沐浴。”舒展也不推辞,笑道:“可不许偷看!”李月白微微一笑,替她从马背上取下行囊,拍拍她的手,示意自己会替她看着,让她快去快回。
身后时不时撩起水声,李月白似不甚在意。她捡了些干枝枯叶,在地上生起了火,砍了一根长竹横在两树之间,用来晾衣服。想了想,又从包袱里取了一些药粉,围着洒了一圈,防止夜间蚊虫野兽来袭。
舒展入水之时还有些许扭捏,余光瞥见李月白正专心做事,没有回头之意,心中既喜她是个君子,又有些说不上来的闷闷的感觉。她把自己泡在水里,夜里溪水微凉,正合她意。她湿漉漉地上岸来,换上火堆旁早就准备好的干衣裳,嘴里啃着人家特意留给她的馍,心里受用得很。
那人已经下水去了,舒展总觉得心里痒痒,有两个人儿在打架,其中一个说,人家没偷看你,你却想偷看人家洗澡,羞不羞啊!另一个不停地重复,就看一眼就看一眼就看一眼!第二个小人叫嚣得厉害,略占上风,于是舒展微微抬起眼睛,假装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前方。只是这一眼,第一个小人彻底阵亡了!
李月白肌肤本就白皙,在月光下,尤为打眼,好似一块白玉,只左肩一条刀疤正在逐渐褪去,若隐若现。一头青丝散放下来垂在水面,一潭溪水因着水里人的动作,荡开一层层细细碎碎的银光。月色真撩人啊!舒展脸热热的,心跳得厉害,在李月白转身之际,她虽然也觊觎身前的风景,终究脸皮厚得不够彻底,迅速低头去啃刚刚没怎么动过的馍。
李月白的内功已练到到第八层,身边微小细动都能有所察觉,方才一直有道目光直直落在背上,正是舒展的方向,她如何能忽略。看那姑娘头已经低得不能再低,都要埋入馍里去了。她嘴角扬起,也不点破,径直去树后面换衣裳。
舒展舒了一口气,摸摸胸口,还好没发现。她又故意嚷嚷起来,馍好干,不好吃,怎么办。李月白收拾好了自己,又把两人湿衣服晾在一旁烤,说道:“一会儿给你煮鱼汤。”舒展见她忙里忙外的,不禁生出来那么一丢丢不好意思,赶紧自告奋勇,“我去寒潭抓鱼!”
“不用了!”李月白甩了条黑鱼在地上,扑腾了几下,不动了。“刚沐浴时,它很不老实,就顺手抓了来,刚好炖个汤。你会杀鱼么?”会会会,可不止它不老实,舒展心虚,不敢多说,赶紧抓起佩剑去砍这个不老实的家伙。
吃饱喝足。舒展捂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有了困意。李月白在离火堆不远处,选了些柔韧的草铺在地上。她自小翻山越岭,露宿野外是家常便饭,又念舒展家人及师父师叔都是讲究之人,平日里吃穿用度也是精致,便从包袱里拿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垫在上面,那包袱权当枕头罢。
皎月当空,身旁人的气息让人安心。就是,这床硬了点。舒展翻来覆去找不到舒服的姿势,干脆一横心,把头贴近一旁打坐守夜的李月白腰间。果然,这样就舒服了。熟悉的淡淡的草药香,仿佛有凝神静心之效,舒展偷偷握住她的衣角,最终抵不过睡意,会周公去了。
平稳的呼吸,一下下打在李月白的身上,伴着虫鸣鸟叫,温暖而静谧。李月白抬手摸摸她的发梢,复而闭上眼睛,不去想更多,觉得这样的时刻,已是最好。
安阳城
行到城镇,为赶路方便,二人决定扮作一对小夫妻。
“你说我俩个夫妻,那谁是夫,谁是妻呢?”舒展歪头问道。
“我比你高一点儿,自然我是夫了。”李月白沉吟一会儿回答她。
“哼,身高不算高,男儿大丈夫,志气高才是高。还是我来做夫吧,你就安心做为夫漂亮的小娘子好了!”舒展手往她下巴处伸去,试图来个调戏良家妇女的姿势,被李月白极是灵活地躲开去了。
待李月白从屏风后出来,已换好了装。倒是一个翩翩俏公子!她本就生得一副好模样,鼻子高挺,眼眸如星,手里还装模作样拿把折扇,倒真是潇洒得紧。“你瞧为夫这身行头如何?”李月白绕到舒展身前,折扇一开,倒也有几分架势。
舒展心神一动,手覆上她的脸,趁机摸了一把。“公子好相貌,奴家都被公子迷住了!”李月白本想打趣她一番的,听她这么说,明知是玩笑话,还是忍不住面上一热,目光移到别处。
“别动!”舒展细心地帮她沾了几根胡须。“好了,你瞅瞅,这样更像了。”
李月白在水盆里望了望,果真,她虽然扮作男子,但终归是女儿身,五官还是太过柔和了一些,这几根胡子一贴,倒添了一丝儒雅,看起来像个读书的公子了。
在安阳城宾来客栈落脚,这会儿,店里还没什么客人,伙计问,“两位客官,一间房还是两间房?”不待李月白回答,舒展抢着说,“当然一间房,没看见我们是一起的么。”
伙计很郁闷地带她俩去了房间,上次他把一对兄妹认成了夫妻,那女的差点没拔剑砍了他。等他下楼,掌柜的又训了他一顿。
“你是我亲外甥,我才这么跟你这么说,别人让我说我还不说呢。你说说你那什么眼神,人家郎情妾意你当兄妹,人家哥哥疼妹妹你给人凑一对,还有,你也不看看那位小姐的穿衣着打扮,那料子,那镯子,那宝剑,够你跑堂半辈子的了,怎么就不推荐推荐我们这里的豪华天字第一号房?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