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模棱两可的想法就要浮出水面。
见顾沉没动静,乐盈缺哄道,“进去吧,等下带你去买灯草糕。”回头敲了顾沉一眼,示意他推自己进铺。
当铺孙老板亲自从柜台里出来,“顾大少爷,顾少奶奶。”
乐盈缺掂量了一番手中的包袱,当铺里进进出出好些人,“孙老板,借一步说话。”
被孙老板请进了后院,包袱一打开,是一包珠宝首饰,乐盈缺说道,“都是些女子的饰物,我用不到,所以请孙老板帮个忙。”
乐家和顾家结亲挺欺负人的,乐盈缺出嫁的嫁妆,全是二娘操持,给的是入不敷出的铺子、田地和女子的首饰,像是乐家活生生扔出去个**烦。
小二点算着首饰,孙老板眼尖,“啧,这方砚台...”
乐盈缺深知,二娘给的这些上不了台面的首饰,值不了大钱,“孙老板识货。”
孙老板捧着砚台不愿撒手,口中连连称奇,“是个好东西,顾少奶奶是怎么得的这方砚台...”砚台在长满老茧的手上,被翻来覆去的看,像是捧了个宝贝。
乐盈缺不答,眼中的落寞一闪而过。十岁那年,父亲的砚台被摔坏,也不知道是哪个多嘴的下人,一口认定是乐盈缺摔碎的。
乐盈缺百口莫辩,原以为飞来横祸,少不了父亲的一顿责罚,没想到乐钊第二日却送了乐盈缺这方砚台,没提摔坏砚台的事情,头一遭夸赞了乐盈缺,“盈缺字迹隽秀,父亲送你这方砚台,日后也要好好习字。”
如今也用不到了。
眼看着砚台也被孙老板叫人收起来,顾沉像是被解了穴道一样,从椅子上扑腾了起来。乐盈缺心道顾沉是孩子气犯了,坐不住,安慰道,“我们马上就走。”
“不准当。”傻子固执的扯着乐盈缺的衣袖,孙老板尴尬的来回看了几眼,哎了好几声都不好接话。
不知顾沉突然犯什么浑,乐盈缺只能耐着性子哄他,“乖,咱们马上就走。”小二被顾沉盯的不敢轻举妄动,手上抱着的包袱又被放回了乐盈缺面前。
乐盈缺犯难,牵着傻子的手,跟孙老板赔不是,“孙老板,还请您多担待。”
孙老板也有些犯怵,“那...这些东西,顾少奶奶是当还是不当?”
傻子还不安分,乐盈缺先开口,“顾少爷听话。”转头又对孙老板道,“当的。”
林若秋嫁到顾家第二日,顾家内院大小事务,逐一交到了林若秋手上,待到三日回门后,林若秋主动找来了东房。
“这内院事务,本该长嫂料理,嫂嫂行动不便,若秋就代劳了。”这话绵里藏针,林若秋不像是单单来给下马威的。
冷不丁的瞧了眼轮椅上的乐盈缺,也不知道顾少爷又野到哪去了,房里就剩个乐盈缺,“嫂嫂也知道,顾家船行不景气,妹妹只能出此下策,各房都缩减用度。”
这林若秋是他二哥的本家表妹,脸上笑盈盈的,话语间却尖酸刻薄,光是对自己的这番态度,乐盈缺多少能猜出点,他二哥在其中必定有所挑唆。
晚间阿离双眼通红的回来,乐盈缺问道,“怎么了这是?”
阿离自小在顾家当丫头,还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乐盈缺一问,咬着腮帮子,说道,“少奶奶,这库房也太欺负人了,开春这么久了得给您和大少爷做新衣裳了,眼看着木炭也用的差不多了,阿离今儿去库房领缎子和木炭,说是缎子得再等等,木炭也克扣了不少。”
顾家船行生意不景气不假,可顾家不止船行这一桩生意,安城东西街的商铺,城外租出去的土地,别庄的园子,林若秋不过是借题发挥。
“那就再等等吧,左右都不冷了,木炭索性也别用了。”
可林若秋克扣不光是平日的用度,就连月钱都减半,库房领不到的东西,得自个儿花银两买,自己房里的下人,该打赏的一份都不能少。
典当嫁妆不过是扬汤止沸,乐盈缺心中已经琢磨上了自己那几家铺子和收不回租的地。
顾家少奶奶到当铺典当嫁妆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出门连下人都没带,乐盈缺打算结了银子便带顾沉离开,那料顾沉这脾性阴晴不定。
两人僵持着,顾沉拉着脸色,乐盈缺沉吟片刻才开口,“我带你去徐记铺子好不好?”又是哄孩子的语气,顾大少爷有气都没出撒,梗着脖子一言不发。
拿了银子两人才离开,买了傻子最爱的糕点,也不见他有半点高兴,几次同顾沉说话,顾沉都给自己脸色看。
傻子的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
这几日,乐盈缺叫人将铺子和地租的账簿拿来给他过目,从未学过记账,乐盈缺来回看了好几次,都没看出其中的问题来。
傻子在一旁不动声色的吃着点心,余光瞥到账簿上,撇开进货种类怪异不说,光是数量都对不上,缺斤少两的占极大数,偏偏乐盈缺不懂做账,傻乎乎的拿着账簿犯难。
是夜,待乐盈缺睡下,顾沉才披着外衫起身。乐盈缺近几日看的账目,实在令顾沉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