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着小姨脱口而出:“她怀的可是李乐的孩子。就算孩子生不下来,她也是条命。”
小姨被我说的有些哑口无言,支支吾吾着:“可是,你又不会接生,不会看病。瞎掺和什么。”
看着小姨低头的模样,我心里又急又气,听到屋子里的哭泣声、叫喊声,又不好此刻对小姨发火,心神一乱,干脆拉着小姨就往屋子里走:“我不会,但你会。”
小姨拖住了我:“我,我又没生过。”
我转身,拉住小姨的手并没有放,而是一本正经的问着她:“那我怎么来的?”小姨听我这么一问,惊呆了,一双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我没有责备、怨恨,而是在陈诉事实:“从小我就知道,那个叫小姨的人,到底该叫什么。”我看到小姨一下子哭成了泪人。我抱住她,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我不在乎我的身世到底如何,你以什么身份留在我身边,我在乎的是你在我的身边,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抛下我。你不愿说,我不会再提。小姨,现在人命关天,你就当是替我偿还欠李乐的债。”
小姨抹开了泪珠子,看着我笑了:“更衣。”我对着小姨微微一笑,春雪撕心裂肺的声音又开始响起。我拉着小姨站到了床边。小姨蹙着眉头无奈的解释着:“我那是顺产,一下子就出来了。可看她这样,应该是胎位不正,是难产。”春雪的母亲一听又开始嚎啕大哭。春雪痛的眼泪不停,叫声不断。我杵在一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小姨看着春雪精神越来越不好,干脆死马当活马医,开始使唤我烧水,春雪母亲给她鼓起,她则时刻关注估摸着孩子的胎位。
屋外炮火声不断,屋内尖叫声不减。热水烧了一盆又一盆,帕子换了一张有张,春雪喊得喉咙都沙哑了,可孩子还是没有露头的迹象。大家都在一筹莫展的时候张大娘一脚跨了进来来:“陈强让我们好好待着,不要随便出门。”看到屋子里大家都十分凝重,听到春雪的叫声,张大娘便知道了:“她这是难产呀。”大家齐刷刷把目光投向了她。张大娘大步走来,根据她以往观摩的经验开始指挥大家。
又折腾了半柱香的时间,孩子还卡在春雪的肚子里。春雪母亲更是哭得要断了气,春雪也没了精神。这个时候小丫终于拖了个大夫回来。大家又把大夫推到床边。大夫一看便只说了一句话:“这产妇气虚耗尽,没了精力,自然不能推动孩子摆正胎位。”大家纷纷向大夫投去了求助的眼神。可惜大夫摇摇头:“现下敌军在外,大家都人人自危,到哪儿去给她找上好人参吊气。”
这是本该伤心欲绝的春雪母亲一下子站了起来,冲出了大门,吓得张大娘追了出去:“你可不要想不开呀。”看着春雪开始苍白的脸色,我突然懂了心有余而力不足,精神劲一下子散了。小姨走过来扶住我。我靠在小姨的肩头簌簌流泪。
不一会儿,春雪母亲跑了进来,拉住大夫的手急切的问着:“这颗人参如何?”
大夫接过春雪母亲手中的人参,打量了会儿,又急忙的喊着:“快,快,切片下水煮了,给产妇喝了。”大夫的声音如天外之音,又给大家带来了希望。大家又开始忙碌着。
又折腾了两炷香的时间,春雪才顺利生产,但是由于失血过去,昏睡了过去。大夫嘱咐,若还有这等上好人参,日日熬来喂给她喝,不日便可恢复精神。送走大夫,我看着灰蒙蒙的天开始亮了,心头的大石头总算落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一棵出戏的人参
第106章 风
在陈强的顽强抵御下,敌军没有攻城成功,溃败而退。城里的人焦虑了数十日,终于松了口气。春雪在人参的调理下,身子也好了很多。孩子很可爱,不哭不闹,只管睡。避免敌军进城,我们这几日都住在春雪这,方便照顾她,以防万一。战事安定了,小姨便提议离开。春雪母亲拉着我的手千恩万谢,春雪却认为救了她和孩子的是凉诗琴不远万里送来的人参,对我依旧是敌意浓浓,我却不在意。看着李乐的孩子安然无恙,我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没过几日,春雪母亲便来找我,说是想把春雪平安生子的好消息告诉焱京的李家人,希望我能执笔。这个重担我本想推脱,但是一想到凉诗琴会捧着我的书信,我便激动地一夜都没睡着。坐在桌边,埋头冥想,不知道该写些什么,最后草草写下几句:边城遇袭,已平安无事。春雪平安生子,李乐征战在外,不知何时才归,还望家主赐名。写完后,我前前后后读了好几遍,忐忑不安的把书信交给送信人,目送他从我的眼里消失,脑子里幻想着凉诗琴如何的珍视我的第一封家书。
自从寄出了家书,我便整日寝食难安,既担心凉诗琴会不会看到,又怕她认不出是我的字迹。好在李府的家书赶在了春雪孩子的百日之前抵达了边城。手捧家书,我心绪高涨,如珍如宝的拿着它回到自己的屋子,小心翼翼的拆开,希望从上面寻到凉诗琴的蛛丝马迹。不负所望,我看了李文提到的一句:大嫂说不如叫李嘉平,一家人平平安安才是福。父亲认为可,最终还由大哥定夺。我在口里念着:“一家人平平安安。”凉诗琴实在等我平平安安的回去吗?我越想越开心,继续往下面看去:慕勤懂事,不用挂念,专心作战。我的指腹摸着“慕勤、思思”几个字,仿佛是在摸着他们胖嘟嘟的脸颊,泪珠子成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