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表妹怎么活过来的,重要吗?当然,你们自己脑补好了。
☆、远走高飞
前言:
小时候以为的很多事都是假的。
正文:
张家。叶昭养伤三月有余。日子无聊到她想找人打一架。
刚醒过来的时候,她天天苦笑,没料到自己从深不见底的悬崖坠下还能活着。父兄曾说她就像一株野草,哪怕在那荒滩戈壁,也能凿破个洞钻进去,蛮横地生长。
躺的久了,每天大把醒着的时间里,往昔一幕幕挡也挡不住地往脑袋里钻。父亲的严厉、母亲的守护、 兄弟的相知。可念头每滑到深渊的边缘,就被硬生生拉回来。只有一个人,不敢想,不能想。
那段时间,叶昭笑的次数很多。因为全身上下,也只这脸感觉是自己的,还能动一动扯出些苦笑来。
过了一个月,她在张家婶子的惊呼中扯掉了胳膊上的绷带。虽然动起来笨拙的很,也比躺床上当个要人照顾的残废强。
两个月不到,她蜷起脚撑着双拐在院里飞快地溜达把旁边的张家婶子吓得不住阿弥陀佛。
庙里,惜音担心了足足三个多月。叶昭的伤势好转,她并没亲眼所见,但知道得不少:今儿叶昭扭着胳膊非要自己吃饭,汤匙抖抖索索半天没送进嘴里,干脆低头咬了碗一饮而尽,明儿叶昭又丢了拐去追鸡,一瘸一拐的腿还不太听使唤,一头栽进鸡窝吃了一嘴鸡毛。
惜音默默叹气,阿昭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受了伤还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幸得神明庇佑。她跪在佛前,虔诚感谢上苍垂怜。
庙里的师姐妹都觉得这几月,清音跪在佛前诵经祈福的时间比以往要长得多。
村东头那松树,早前遭那被褥厚的积雪压弯了枝,眼下雪融了一些,就又神气活现地挺着。正如叶昭现在的状态,倒不是摔坏了脑子回到孩提时候的模样,只是一种本能,越是不能动,她就越渴望自由。叶昭觉得自己再不找点事打打岔,她就快发霉了。
可每次闹腾过后,等她的劲儿泄了,一不留神就找个高台,一声不吭地呆坐着。
大牛一直不明白柳姑娘是怎么了,但他喜欢看她闹得鸡飞狗跳的样子,整个人就像活过来一样。呸,大牛刷了自己一嘴巴。人又没死,什么叫像活了一样。
有次,大牛拿了几口烧刀子,壮着胆子挨着叶昭坐下,还没开口,脸就烧得跟炉火似的。叶昭也不说话,夺了他手里的酒壶仰头就喝。
大牛借着酒劲,把一直盘旋在心口的话省略成两个字----“阿昭。”
叶昭一口酒喷出老远,钳着大牛的肩,“我不喜欢。”噌一下把酒壶丢在大牛怀里,拍拍屁股走人。
“阿昭”是独属于一个人的记忆。儿时,母亲唤她“昭儿”,那是在表妹到来前最亲昵的称呼。直到某个时候开始,房前屋后,有个小尾巴,整日里“阿昭阿昭”叫个不停,她颇为得意,谁家也没个这么漂亮的小表妹。
叶昭从小就喜欢漂亮的小人儿。那张家的,是个豁牙,笑起来蠢蠢的。李家的,脸盘子大如磨盘,可够难看的,还有那王家的林家的徐家的都入不了眼。只有自己的表妹白白的,香香软软的,长了一副面人似的一看就很让人喜欢的模样。
每次玩儿新郎娶亲的游戏,表妹都是一群玩伴争抢的新娘子。不过慑于叶昭拳头的威力,只能屁颠颠眼巴巴落个抬轿子的份儿。“小爷的表妹,自然是小爷的!有本事,你们自个儿找个顶顶好看的表妹去。”叶昭为此一直很得瑟。
看着叶昭撂下一句话就走,大牛没敢问出口,到底是不喜欢这么喊她,还是不喜欢他呢?
大牛其实早已娶妻,一家人日子虽不富裕,但也算其乐融融。只是妻子命不好,才进门没多少光景就得病死了。娶妻治病花光了家底,一时间也没那财力再娶个新媳妇,就这么耽搁下来。
直到救了叶昭,张家婶子左右寻思,这不正好有个送上门的媳妇嘛。尤其见儿子那一副见了叶昭就犯懵的模样,更觉有戏。张家婶子咂咂嘴,这柳姑娘,浓眉大眼厚嘴唇,面相周正得很,看着像个重感情的主儿,骨架子比一般姑娘家更壮些,下地干活生儿育女的也应该没问题,只一点不太满意,比大牛大了五岁。不过有句俗语说得好,女大五,赛老母。这要是娶进门,不定多会疼人,大牛可算有福了。想到此,张家婶子又高兴起来。
叶昭看着已经第五次从她眼前特意绕过的大牛,很是无奈。
前半生,她不懂情,但也尝过情滋味。大牛这小伙儿,纯良到心思藏也藏不住,全都写在脸上。对这村未嫁的姑娘而言,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汉子,只是一腔情义不该所托非人。
大牛的良人绝非她叶昭。她已害死了一个,不能再害一个。
于是,离开的念头迫切起来。
“娘,我不想她走。”大牛不知道该怎么留下叶昭。
为娘的哪能不知儿子的心思,小声呵斥:“咱就一小户人家,如何奉得起这尊大佛。”
原来,当晚叶昭为了断绝大牛的心思,跟张家婶子胡侃了一番,说自己本是柳姓官家小姐,探亲途中遇着歹人。女扮男装,本只是路途遥远,为了出行方便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