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中院,最终来到右院。匆忙穿越中院时,借着电掣的瞬间光亮小羽曾将殿堂一眼扫过,堂内没有任何装饰,桌椅的摆设中规中矩,呆板的风格同其他地方很是相似。电光熄灭的瞬间,小羽似乎瞧见,大堂影壁后,似乎有抹此间难得一见的色彩一闪而过。小羽心里先是一惊,随后想起冷昔向来只穿白衫,刚才那抹彩光消失极快,以为是自己被电光闪花了眼,未曾多想就穿过了中殿来到右院。
三院之间由房廊相连,中殿居前,二院位后。人还未踏进右院,小羽已然瞧到:半掩的院门随着风势时掩时开。透过门缝,一个白影隐约可见。小羽所有的焦虑和烦躁,在见到白影的霎那骤然消散,那颗悬浮多日的心也随之泰然归位。耳边,风雨也温柔了许多,整个世界渐趋宁静。
空荡的青石小院中那瘦削的身影,伴着如刀的狂风、似箭的暴雨,在劈天的光掣和震耳的轰雷中,仿若那西湖的瘦山石,轻透而空灵,经受岁月的洗礼却依旧屹立如山。
“昔……”猛地冲到冷昔面前的小羽脸上早已湿成一片,微启的双唇霎时间,被淡淡的雨水堵住,倘若细细去品,清淡中还带着涩涩的咸意。
冷昔正微闭双眸、平心静立,这陡然而来的拥抱来得太是意外。他睁开了眼,却被雨水淋得透湿得的墨羽吓了一跳。就这样,二人四目相对,肆虐的风雨根本无力打破彼此紧扣的眼神。
“小羽……”直到自己无意识的呼唤脱口而出,他才想到到二人眼下身处何境。于是,冷昔不顾一切地将小羽抱在怀中,试图用身体为她挡住无处不在的雨水,试图用体热温暖她冰凉的身躯。“你,你来作甚么?”
冷昔过猛的拥抱,令小羽脑海一阵晕眩。“跟我回去。”不知不觉间,小羽伸出了臂膀,紧紧揽住他稍觉清瘦的腰身,嘴中喃喃地重复着心底默念许久的四个字。
“快回去!”冷昔察觉了小羽的意图,想要将她推到檐下,可身体却背叛了理智的思维,无比依恋她那温暖的怀抱。“回去……”渐渐的,双掌那无力的推阻也做不了了,脑海中狂嚣着的呼喊一出口,却成了耳语般挽留的呼唤。
“一起走,”小羽的脸紧紧贴着湿冷的衣衫,鼻翼酸涨得难受,眼底,一股股温湿的泪水顺势倾泻而出。“我不要你为我去委屈自己!我不要再与你分开!我不要!”小羽泣不成声的话语仿佛静室中坠盘之珠,声声清脆地穿透冷昔的耳膜直达心窝,“只要我们能在一起,多久又有什么关系?今天这样委曲求全的冷昔,不是我当年喜欢的那个神仙哥哥,如果让你为我而改变,我宁愿自己从未出现过!”
“小羽……”小羽的话,就像一记重拳,狠狠打在冷昔心上。此刻的他,除了无力地闭上双眼,再也没有半分力气。
风雨中,二人抱做一团,任凭雨水怎样倾注,始终无法将之分隔。
“答应我,别再做这傻事!”或许是毒性卷土重来,或许是对抗风雨过于疲倦,体力不知的小羽昏倒前在冷昔耳边留下了这样一句,冷昔望着怀中瘫软的小羽心如刀绞,来不及擦去滴到小羽脸上的泪水,来不及向刚刚自屋里出来,正站在檐下的母亲告辞,口里尚不停地应着小羽,人已施展了轻功飞快地奔回自己的小院。
有诗云:霏霏三日雨,蔼蔼一园青。在南方,细雨素来绵绵不绝,往往没个三两日是断难打住的;而狂风骤雨一词中的‘骤’字则言明了暴风雨的习性:来得快,去得更快。
一夜的风雨不仅吹来满院的散枝零叶,也洗净了碧空、冲刷了尘间。早间风停雨静旭日东升时,稍时打扫过得绝尘宫,净得一尘不染;白衫侍婢脚步轻盈,身姿曼妙,无声地穿梭于各屋之间,令此间更多出优雅脱尘的仙气。
昨夜回屋,二红照料小羽更衣入睡后,冷昔粗粗换洗一番,也守在小羽榻边安然入睡。待他醒来已近午时,屋外早已阳光普照。
冷昔脑海一直回想着小羽昨晚一句:“只要我们能在一起,多久又有什么关系?”以及那一句:“我不要再与你分开……”心里又甜又涩,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杂念,令他不敢全身心地陶醉。盼了多年的话从心上人口中说出来,就如同一场做了许多年的美梦,真等到美梦成真,却又让人不敢相信。梦是假的,心是真的,如今梦成真的了,那圆梦的心却不知是真是假。又或者说,冷昔眼下担心的,是已经成真的梦,可有破灭的那日?
午后,小羽醒了,冷昔依然厮守不离。想起昨日那些话,二人似乎有点尴尬,可小羽欲迎又止的眼神,似羞带涩的娇羞,又让冷昔强敛的欢娱一丝丝地挣脱着束缚,星星点点自心底渐渐泛滥。
依小羽的意思,冷昔没有再见母亲。并非他放弃了治疗,而是不愿小羽为他而担心。小羽也不提旧话,只是拉着冷昔,走遍了当年二人去过的每一个角落,复述着当年做的每一件傻事。直到这时,小羽才发现,十一年前的两月六十日,无数的分分秒秒早已如石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