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似是到了梅雨季节,整天明明是白天却暗得宛如黑夜,气派的摄政王府如今一片死寂,白布挂满了整个王府,偌大的紫檀木棺材,休言位于一侧瞧眼看着身旁的摄政王。
这个俊朗的男人正身着白色丧服孑然而立,整个似是苍老了许多,嘴角紧紧抿着,面部紧绷,看不透是伤心,还是如何撄。
休言有些担忧,按理来说,摄政王妃已经是贬为庶民,是不能葬入皇陵,甚至连葬礼也不能安排的,如今为她厚葬定是毁了规矩没了皇家脸面,这等小事情他都知道,王爷又怎会不知呢?
“君洛!!”一声沉重的呼唤打破了这宁静,君洛眉心拢紧,却没有回身看去,就闻休言跪在地上颤颤道
“太后金安。”
凤晚晴摘下头上的斗篷,自己的儿子不过是死了一个女子就这般失态,还不顾规矩出了这样的岔子还不是等着被人嚼舌根?
瞧着他的模样就恨铁不成钢的咬牙愤愤:“哀家跟你说没有,这女人死了就是死了,你还做这些劳什子葬礼做什么!”说着她手中的玉如意一甩,直撞上主位上的牌匾。
“吾妻靳氏之位”随着玉如意的一声脆响砸到地上,君洛垂目看着牌匾,凌眸闪过一丝狠戾“需要我做的,已经做到了,剩下的,母后就不要管了。”
“不管?全天下人都知道靳凝兮是因何而死,你如此兴师动众的将她厚葬,你是要气死哀家吗!!”凤晚晴的声音因愤怒轻颤几分,也没惹来君洛的半分眼神。
今日他身着白衣丧服,头顶簪着一块上好的羊脂玉簪偿。
今天,是他的生辰。
前几日这个蠢笨的女人曾经问自己,他的生辰怎么办?
为了一己私欲,为了整个羽国江山,他骗了她,害了她。
是他欠了她的。
君洛踏步上前,一手扶着上好的紫檀木棺材,修长的指尖细细的摸过上面镌刻着的小字,勾勒这上面的那他在意的名字,一笔一划,毫无遗漏。
君洛闭上眼,暗哑的声音沉重的呢喃:
“你常穿的那几件衣裳,我已经给你带上了。”
“上一次听说休言说你芙蓉酥进得很是香甜,我叫人快马加鞭去给你买了。”
“你喜欢金银首饰,也已经堆满了。迟暮朝霞瓷瓶,给你带上了。”
“凤戒,我也已经给你了。你戴着很好看。”
“好好睡吧...我给你寻了一个最山灵水秀的地儿。”说着他转身而去,蜡黄的面色上尽是悲恸,一侧候着的人抬起棺材,君洛错过凤晚晴的身子,拾起了地上的牌位。
“儿臣该做之事已经做完了,现在,儿臣要做自己的事情。”
凤晚晴瞧着君洛的模样不禁咬牙“你这是在打我们皇家的脸!!三公主还未走,你再怎么想把她下葬,你也得等她走的!!”
男人枯寂的双瞳对上她的,淡漠道“她是我的妻子,我想何时,就何时。”
“你!!!”她颤抖的指尖对着君洛片刻,凤晚晴面色通红,忽然一口气没提上来,厥了过去。
一侧明心慌忙揽住太后的身子“太后,太后!!王爷啊,太后不愿意让您这般,自是为了您好,您就不要这般了,靳氏是罪人,她不能葬入皇陵啊!!”
“罪人?”君洛邪睨了她一眼
“恐怕,除了她,我们谁都是罪人。”
明心一僵,眼看着他领着棺材走远了也开不了口。
这天,皇城内万人空巷,都去看这浩浩荡荡的送丧队伍。
摄政王身着素色丧服,俊美的面上一片阴沉,众人围观之时不禁唏嘘,曾几何时,摄政王风风光光的带着十里红妆迎了新娘子嫁回王府,如今身着丧服面上狼狈不堪,明明靳凝兮是罪人,这男人却依旧为自己的妻子办理丧事。
女子不禁动容落泪,好个长情的摄政王。
他一步一步,坚定地踏在路上,他曾经领着她去村子里,她极丑的模样至今还印在自己的脑中挥之不去。
还记得她从地牢中出来,随着他去皇宫,巧笑嫣然“这么说,王爷是选第三种咯?五百两银子。”
许是今日有了些风,君洛阖眸,不让旁人看见自己被吹红了的眼眶。
送丧的乐队晃晃荡荡的就路过念昭楼的楼下,阁楼上的男子冷眼瞧着那浩荡的队伍慢慢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君洛惨白的面色像是一场无声的戏。
人去才知情深。
他嘲讽一笑,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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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园内,身着一身雪白的女子站在坟前,面上的面纱遮掩住她半张脸,看着树儿的棺材被人缓缓放下,泪珠还挂脸上还未干,就听远处极为喧闹的传来了送丧的曲。
她眉心微蹙,何人下葬这般浩荡?
扭头就见道君洛捧着灵位的模样,身后还浩浩荡荡的跟着偌大的紫檀木棺材,她微惊,一双手瞬间凉了些。
“君洛?”不受控制的轻喃出口,走在前面的男子明明离他们有几米远却依然耳尖的听到了,猛地朝着那面看去,映入眼帘的两个小姑娘赶忙吩咐着“快点下葬了!!”
靳凝兮蹲在她们二人的面前,左手紧紧捂着嘴,等喧闹的送丧乐队的声音远了,她才腿软的站了起来。
她还当是谁下个葬那么浩荡,原来是她自己。
“摄政王这棺材,是不是送到了你心里?”
身后带着一丝玩味的声音响起,靳凝兮闻声回头,顷刻间面纱被风掀起露出伤痕遍布的脸蛋,剔透的眸子紧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