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上午,卫明启起了个大早,向母亲找了个高中同学聚会的借口,吃过早饭就出了门。母亲很少约束他,总是给予他足够的自由与信任,他也不想让那些糟心事儿坏了她的心情,所以有三分把握的事儿便会。
今天的初步安排是上午与樊程去冬令营旧址探查,下午去黄叔私房菜馆帮忙。期间可以通过手机上网,安排四人组的任务,明儿则去医院探望小猴儿。他一边庆幸有四人组帮着攒积分,一边觉得自己忘了些什么。直到骑上单车,飞一般地驶向樊家时,他才兀然想起,自从小猴儿周二中午出事起,自己已经有大半周工作缺勤了,不知道公司会怎么处理。
似乎在不经意间,他的人生已经脱离了预定的轨道,只愿不会变的翻天覆地面目全非。
多思无益,卫明启甩开乱七八糟的念头,背着包跨上单车,驶上大路一骑绝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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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多小时后,他来到樊家的小区前,给樊程的另一部手机拨了个电话——为了避免母亲疑惑,他没有询问樊家的具体地址,只记得小区与楼层,所以抵达目的地后再联系樊程。
电话接通后,熟悉的清冷嗓音传来,樊程给了楼号,让他在楼下稍待片刻。卫明启依言而行,然而来到4号楼下时,他产生了些许违和感——上次提着水果与母亲前来时,似乎在楼前的花坛中见到两株常绿的广玉兰,还想着夏季庇荫闻香,冬季可以用叶片铲雪玩。然而眼前的花坛一片灌木,哪有广玉兰的影子?
可是三分钟后樊程便下了楼,卫明启也只能当自己误记,将这个问题抛诸脑后。见到他,樊程露了个浅淡的笑容,随后递了一个白色的信号屏蔽袋,简单介绍道:“这是我备用的,后置袋可以完全屏蔽信号,试试?”
卫明启眼睛一亮,从背包中取出手机,放入内袋,合上盖子。樊程当即用自己的备用手机拨号,随后将手机贴到他的耳边,提示音传来——“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卫明启:“谢了~这样就差不多解决了窃听与监视。”
樊程:“嗯,不过那个程序还会收到系统提示一类的消息,可能金属混纺纤维的信号衰减强度还不够,又或者附近就有‘茶叶罐’的基站。”
自从茶楼开诚布公后,二人因为用茶叶罐装手机隔绝信号,所以也用这个词口头代替了“许愿池”,以免被误判为信息泄露。
卫明启:“没关系,完全屏蔽信号我也不放心,免得我妈联系不上而白担心。”
樊程:“嗯,放入外层时不影响手机使用。”
有了屏蔽袋就相当于有了自由空间,卫明启放心地将其放入背包。樊程见他推着一部单车,顺口问道:“就这样去?”
卫明启也随口应了:“对。”
闻言,樊程思索片刻——他原本准备找辆taxi,给钱让他在营地外等候。不过万一司机不道德,独自离开了,又或者被“许愿池”牵涉其中,反倒麻烦。这么想来,所以共骑也有方便与自由的优点。
“不怕违反道路交通安全法?”樊程调侃着看起来很遵纪守法的青年。
“这个很少有人查,遇到了就去路边推行呗,好歹灵活方便。”卫明启挠了挠头,拍了拍后座道,“我载人的技术不错,有猴子为证。”
“看来我只能与猴子为伍了。”笑着说完,樊程便侧坐上去,长腿轻易便能点地,方便随时下车。
卫明启骑得很稳,一路驶离小区,还能分神与樊程聊上两句,告知了冬令营的地址。
二十分钟后,匀速前行的单车始终保持着平稳,樊程渐渐放下心来,以备用手机开始上网查资料。
卫明启:“前面要上坡了,你坐稳了。”
樊程应了一声,伸手扶上青年的腰,目光不离手机,显然是看到了感兴趣的内容。
卫明启觉得腰间一痒,笑道:“你可别挠,不然我手抖,就骑不稳了。”
樊程也跟着玩笑:“没事,挠完我就跳车。”
二人有说有笑地驶向郊区,随着眼前的道路风景越来越熟悉,卫明启却渐渐沉默了下来——他记得一切始于那个周五的黄昏,自己骑着单车去冬令营“探监”,陪伴好兄弟侯天乐,一路上年轻气盛意气风发,可现在呢?
小猴儿断腕躺在医院里,自己则被“许愿池”卷入深深的漩涡中,载沉载浮。如今与樊程一同前往那个噩梦的发源地,又会令他的生活发生怎样的变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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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树林、农田、独栋、河道,有些熟悉的风景如展开的画卷,在眼前飞快掠过。卫明启逐渐绷紧肌肉,整个人进入戒备状态。
樊程若有所觉地侧首看了眼他的后背,夸赞道:“带着个成年人还能匀速骑行40分钟,上坡一鼓作气完成,体格强健,不错。”
闻言,卫明启笑得露出一口白牙,自豪地道:“平日打打篮球,还参加了几年骑行队,这点路都要喘上的话就没治了。”
樊程:“有什么理想吗?譬如自行车旅行。”
卫明启:“当然有,毕业旅行时想和车队的人骑行川藏线。翻山越岭披星戴月,路在脚下延展,自由又热血,一定很带感。全程开销还能挤出来,二十多天的假期却挺难搞的。”
说到想做的事,卫明启眼睛亮亮的,打开话匣子就是全情投入,先前绷紧的情绪很快便被抛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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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单车经过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