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的面容陡然平静下来,低声说道:“我这就写信回六君门,看看是否能找到办法。”
雨声渐息,几个残星在云层后躲躲藏藏,整个东宫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太子金徵枯坐在殿内,直面着周身的黑暗。刘侧妃有些害怕,往太子身边靠了靠,将脸埋在他的脖颈中,太子下巴上的青色胡茬戳的她额头生疼,可是在这样的境况之下,除了太子她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姑姑和姑父半点动静也没有,她是太子的侧妃,无论如何也同太子撕掳不开,她现在只盼着太子能出去,然后往后能念着这些日子她同他相依为命的好。她闷声说道:“殿下,不如点一支烛火吧……”
太子摇头,手臂紧了紧,将刘芙抱在怀中。消息已经传给了怡妃,他不知道怡妃会不会来,可是,他必须得等。如今东宫重重防卫,他不知道怡妃有没有机会进的来,只能做好一切准备,用他可以使用的仅剩的权利给对方便利,或许就是今夜。
四更天,是人最疲乏困顿的时候,沈嘉怡只带着心腹婢女秋英,罩在宽大的黑色斗篷之中,匆匆出了锦寰宫,她不知道太子为什么会知道她心中难惹难耐的疑惑,她收到刘芙费尽千辛万苦送来的消息之后,并没有打算赴约。一个后宫帝王的妃子,在暗夜之中私下与太子见面,若是被有心人知道,或者太子有心陷害,她绝对会掉入深渊之中难以自救。
可就在她强自按捺心中好奇的时候,一直不动声色的祖父却送来一个消息。她能在宫禁之中顺利从锦寰宫步入东宫,自然也是沈家人暗中的调动。沈嘉怡按照刘芙传出来的信息,借着暗夜的光影,勉强辨认出角落那间屋子,一步步走过去。
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抱在一起昏沉困顿的太子和刘侧妃一下子惊醒。看到那个人影脱去斗篷,露出女子的发髻,两人对视一眼站起身,太子轻轻说道:“芙儿,你先出去一会。”刘芙知道太子要对怡妃说的事情十分隐秘重要,知道的太多并无太多好处,虽然心中有些不舒服,却还是低身一福便转身出去。
秋英从外面给两人关上门,屋中的两人静静站了片刻,怡妃的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说道:“殿下安好。”
金徵这些天把自己多年的愚蠢从头到尾想了一遍,他虽然没有过深的城府心机,却还分得清好赖,沈家蒙蔽他和母后多年,借用他的名义在朝中结党培养自己的势力,此前种种已然无法挽回,可父皇既然没有啥他,也没有废黜他的太子之位,定然怀疑是有人从中作梗,他只要抵死不认,说不定还有回转的余地。他丝毫不想废话,开门见山道:“如果你能让我从这个地方出去,面见父皇,我就将我所知道的,有关先沈皇后的事情与你进宫背后隐藏的原因告知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