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李君慨叹花轿内新娘的孝心时,太子却道:“非也,贤弟不知内情,这桩婚姻对男女双方而言,都是一杯苦酒啊。”李君疑惑地询问原因,太子长叹了一声,说出了事情的缘由。
这河西道台姓王,名叫王程。这个王道台在河西一带官声颇佳。王道台膝下有三子,长公子、三公子学文,三公子现为县令。二公子习武,现为帝**队中的一员头目。二公子、三公子均有妻室。唯独长公子王天刑因先天残疾,至今未婚。此事已然成了王道台的一块心病。此事若放在帝国贪官污吏的身上,自然不会使他们作难。他们会用自己手中的权势,逼迫自己心怡的女孩与自己的公子成婚。此举对于王道台而言,却是万万不可的。
为了此事,王道台到处托朋友为儿子提亲,几年来,说了不少人家,可是人家一听说男方是残疾,均纷纷摇头。有的说自己女儿已许配人家,有的说男方有残疾,即便是家世再好也不行,有的干脆就顾左右而言他。
至于此桩婚事的成功,还要从头说起。半年前,王道台的朋友为其子王天刑提亲,女方在帝国边境的一个农庄。这一女孩的父母均为农民,家庭贫困至极,再加上女方的母亲身患重疾,生活更无着落。王道台得知此消息后道:“只要能够照顾天刑这孩子,一切都不是问题,孩子病,我们帮着找医生。”那位朋友作难地迟疑道:“只是……”
“只是什么?请讲。”王道台说道。
“这女孩子不识字,想咱长公子虽一时蒙难,然诗词歌赋无一不精,琴棋书画堪称国手,经史子集倒背如流,恐公子不愿。”
“呵呵……这个放心,不会的。”王道台笑道。
事后,王道台将此事告诉了长子王天刑。一身才学的王天刑自然对父亲之举不快,便拒绝了父亲的要求。
年近花甲的父亲只好苦口婆心地为儿子解释道:“婚姻和学术交流不是一个概念,婚姻是生活的实际,学术是理想预期。”
王天刑道:“志不同,道不合,何谈感情?”
“儿啊!你想想,自古至今,多少才子的婚姻如意?东坡、陆游,还有那个苏格拉底。”
“文化程度差距大,没有共同语言,决对不行。”
“我可以给你时间,你考虑考虑。”王道台说完,便走出了王天刑的书房。走出书房后,两鬓斑白的王道台已是两眼噙泪。
王天刑闷闷地坐在书房,心绪翻腾。“笔、纸”王天刑吩咐道。两名仆人将文房四宝放到书桌后,走了出去。
王天刑用因残疾而颤抖不已的手,拿起了毛笔。略加思索后,他在纸上歪歪扭扭地写道:
天!爱洒生灵计万千。偏厌我,终岁守躯残。
天!何罪刑吾此世间?问前世,可因未了缘?
天!欺煞堂堂七尺男!汝何在?敢否比挥鞭?
天!仗剑执戈怒气翻。继孙氏,再把尔巢掀!
十六字令·书愤
写罢,王天刑愤怒地掷笔于地,独自在书房蒙头于案,嚎啕大哭。
再说,王道台的那位朋友为王天刑提亲也是受人之托。他见到女方介绍人时道:“王大人的公子,至今尚未娶亲,我曾与王大人提过此事,王大人答应了。”那女方介绍人原是乡下人,听到此事,犹豫地道:“人家是大官,看得上俺们小户人家的姑娘吗?”
“他的儿子是残疾,因为这,答应了。”
“残疾?这咋给人家说?”
“你可别小瞧王公子。他可是当今奇才。诗词歌赋无一不通啊。再说了,女方要是嫁进王道台家,不是等于一步登天了吗?以后就享福吧。”“那我去说说。”介绍人说罢,便离开了。
且说,那女方介绍人见到女方的父母介道:“我给秀看了一户人家。”
“谁家?”女方父亲道。
“河西道台的长公子。”
“人家那么大的官,能看得上咱小户人家吗?”
“咳!这让我咋说啊?他家的小子……”欲言又止。因为在这里的人们看来,残疾人和傻子是一个概念,而王道台的朋友对他说的王天刑才华横溢的情况,对他而言,“才华横溢”四字也不过是天书一般。乡下人只图温饱、过活,他们对诗词歌赋无任何概念,更无心过问。
“他家小子咋?”女方父亲追问道。
“他家小子是个……是个傻子。”介绍人难为情地道。
“啥?”女方父亲惊讶道。
“听我说啊老哥哥,他家儿子是傻,你翻过来想想,你家要是和大官结了亲,还用的着国这穷日子吗?还用住这草棚吗?”介绍人指了指女方家徒四壁的草房子后,继续道:“你家要是和这样的人家结了亲,那可就是官亲了。你想想那还了得?别说在咱们这个村,就是附近十里八乡的谁家有这福气?他们别说有,就是想都不敢想啊。”
女方父亲似乎被这一席话打动了。他在腰间拔出了眼袋,并未装烟,只是玩弄着。他的眼神愣愣地看着前方,思绪却波澜起伏。他想到自己家几辈子守着这费半天力也挤不出多少粮食的地,过着刚能吃饱饭的日子。没病没灾的还能图个饱饭,要是有个病,闹个灾,那可是要全家命的事啊。要是给他家结了亲,日子好是好,就是他家那小子傻乎乎的,要是半傻不捏的那还好,要是实心傻,那还不把秀坑了?可要是不给他家接亲,就凭这个破家,秀这丫头能找啥好人家?
最终,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