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伯有什么过节吗?”
沈蓉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 他这么一说才想起来, 毫不犹豫地点头道:“请王爷指点。”
燕绥现在听大锤都觉着比王爷顺耳, 耳朵自动过滤掉这个称呼,这才道:“蜀地和西南是比邻之地,所以异族众多,那些各部族的土司也不大安分,时不时就要闹一场乱子出来,不过也因为如此,我魏家人靠着战功一路封侯拜相,最后裂土封王,世代镇守此地。”
沈蓉点了点头,当初封烨王一系的初衷就是为了让他们镇压异族,结果斗转星移世易时移,如今朝廷越发衰微,反而烨王府不住壮大,已经有了剑指朝堂的架势。
他缓缓道:“多年之前,我还年幼的时候,蜀地发生了一次我印象中规模最大的异族叛乱,当时已经打到了蜀中,我父王那时候带兵在蜀西抵御,来不及赶回来,我母亲就集结了蜀中仅有的军士抵御,可惜当时蜀中的兵马太少,不到半月就被攻陷了,我母亲习过武,也读过兵书,一直在军中指挥,但因为驰援不及时,身受重伤,虽然我父王带兵赶了回来,但她还是没过几日就去了。”
沈蓉心里砰砰乱跳,燕绥目光转过来:“当初你伯父是我母亲的亲卫,当初就是因为他驰援晚了一步,我母亲身边的人尽数战死,我母亲也伤势严重,最终故去。”
沈蓉张了张嘴,觉着喉咙有些干涩,半晌才缓缓道:“他,他应当不是故意的。”
燕绥神色有些冷淡:“后来他被我父王惩治,打断双腿,革除了军职,逃离了蜀中,借着沈家的名头在朝廷里重新谋了职务。我本以为他这辈子都不敢再回到这里了,没想到过了这么些年,他竟然又回来了。”
沈蓉想到上回大伯去拜娘娘庙的时候那一脸伤怀沉痛,还以为沈瑾老烨王和烨王妃之间有什么狗血的故事呢,没想到简单的出乎意料,明面上看就是一个简单的过失。
他顿了下,唇角挑起一丝讥诮:“他离开蜀地之后有传言说,在此战前夕他和朝廷有过往来,不过这事儿我没查到证据,可以暂不追究。可他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等到我受伤,几个月没回蜀地的时候过来,这是不是很有趣?”
沈蓉怔怔地看着他,似乎头回才认识此人,燕绥见她神情怔忪,意识到自己太过咄咄逼人,转了话头道:“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其实也没有多么复杂的事情,只是我对他时隔多年重返蜀地的目的十分好奇罢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沈蓉自己都开始怀疑起自家大伯了,忙甩了甩头摇掉心里的想法,但又隐约感觉燕绥所言非虚,他也不像是会拿亡母设套的人。
沈蓉又看了眼烨王妃的墓碑,她踌躇道:“那你对我大伯...”
燕绥淡淡道:“看在你的份上,只要他不生是非,我暂时不会动他。”
沈蓉不知怎么听到这句话莫名有点尴尬,干巴巴地笑道:“那就多谢你了。”
她想了想又觉着不对:“暂时?”
燕绥瞧她一眼,又笑了:“还有个法子,可以让我以后都不动他,你知道是什么吗?”
沈蓉本能地踩了刹车,继续扯着脸皮干笑:“不知道,王爷胸有韬晦,奴婢怎么敢妄加揣测?”
燕绥见她没往沟里跳,颇是遗憾地出了口气,抬眼瞧了瞧天色:“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沈蓉最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也没有再待下去的理由,于是跟着燕绥下了山。前几日才下过雨,山路异常湿滑陡峭,上山的时候还好,下山的时候她绊了好几下,头发都被树枝勾散了几缕,幸好燕绥及时伸手把她拉住了:“阿笑,小心些。”
沈蓉郁闷地看着自己脚上已经被污泥溅湿的布鞋,又看了眼他鞋上套着的木屐,他也没早跟她说要上山啊,早知道她也换好木屐了,哪用得着这么狼狈。
在燕绥还是大锤的时候,这牢骚她肯定就发出来了,不过现在再想说也只能在心里憋着。
不过燕绥那眼睛不知道是怎么长的,一眼竟能瞧出人心思一般,冲她挑眉笑道:“阿笑,你是不是又在心里骂我了?”
沈蓉下意识地反驳道:“怎么叫又?我原来可没在心里骂过你。”
她说完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燕绥佯作附和地点了点头:“也是,你原来想骂都是直接骂出来的。”
沈蓉:“...”
他见沈蓉被噎的干瞪眼,这才见好就收,低头看了眼她脚上的布鞋,把自己的木屐接下来,弯腰要抬起她的脚帮她换上。
沈蓉怔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要干什么,慌忙拦住他道:“王爷这是做什么?您这可就是折煞我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燕绥抽空抬头看了她一眼:“别动,仔细又摔了。”
她一只小腿已经被他捏在掌中抬了起来,只靠一只脚保持平衡,身前就是陡峭的阶梯,她不敢再乱动,生怕不留神摔一跤,面上尴尬不已:“王爷...”
这种木屐是直接套在鞋子上的,不用脱鞋,燕绥帮她系带子的时候,修长的手指无意中在脚背处挨蹭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