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疯的女人。
苏阿细:“她怎么了?”
kk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个禁言的手势。
苏阿细听他们说起过蒋渝芮的男朋友,他们是大学的时候认识的,蒋渝芮是外省人,在南州上学,男友是南州本地人,两人正常恋爱,到大三暑假的时候,男生跟一个支教团队出去了一趟,就再也没回来。
蒋渝芮四年前毕业,后来也就一直留在南州。
因为人间蒸发这种事情,真的太奇怪了。可能他后来也回来过,但是再也没有联系过她。
蒋渝芮放不下。
kk说:“据说是被人拉去搞传销了,反正现在肯定不在南州,一个一表人才的大学生,说毁就毁了。”
苏阿细惊讶:“传销?”
“嗯,”kk一本正经点点头,“在东城那边,现在被骗那儿去进传销组织的太多了,警察也抓过,抓不完的,跟邪教似的,一拨一拨。”
“为什么知道是传销还要去?”
“传销的哪会说自己是传销?就特会洗脑呗,说什么给你两年时间,一百块变一百万,说的跟真的似的。谁他妈不心动?”
苏阿细问他:“芮姐知道吗?”
“知道也就当不知道,丁柯洋回不来她有什么办法,起码人还活着她自己心里就得到点儿宽慰,如果能回来,真的,那也……”kk绞尽脑汁地挤出一个词语来,“不复当年了。”
江垣坐在蒋渝芮旁边跟她说话。
“人都是会变的,尤其是这个年纪的人,就算丁柯洋没摊上这事儿,就一普通的二十几岁的青年,出去混个几年,你就瞧他还能不能意气风发、根正苗红地回头,你没钱没权没爹,就得给上流社会的人当垫脚石,给人当个几年垫脚石,你说他身上会干净么。更别说他俩这么多年没联系,又不是高中生谈恋爱了,还特么你等我我等你的。”
kk冷笑了一声,往蒋渝芮那边瞅了一眼,“芮姐就是傻,看着精明,其实就是一傻逼。”
苏阿细懂他的意思,一个人身上一旦沾了点世俗气,就很容易被拖进市井之乡。
如果说普通人是摔进了泥坑,那这个叫丁柯洋的男人就是掉进了沼泽。跨出去一步,他要赔进去一生。
kk晃了晃手里的几颗骰子,问苏阿细:“你知道江垣家的事儿吗?”
她摇头。
kk说:“他爷爷是连江集团的董事长……知道连江吧,就是桃源路那块儿的大酒店,特别高那个,几十层楼,就是连江旗下的。他爸之前是南州这儿的房地产开发商大头,几年前买了块地,建了一段时间,13年南州刮台风发大水那会儿,他们家的楼盘全被淹了,到现在一直都卖不出去,变成烂尾楼。不过这也不是他爸的问题,那边地势本来就不好,旁边的杨梅树林都死光了。因为这事儿他们家赔得厉害。”
苏阿细说:“但是感觉他家还是蛮有钱的。”
kk问她:“贾府走下坡路的时候,探春说了句什么话?”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kk把骰子在两手间掷来掷去,“就是这个道理,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况且还有他爷爷撑在那儿,倒不了的。”
苏阿细讶然:“红楼梦你也看过?”
kk笑得有几分得意:“哥上高中的时候都不听课的,净看杂书了,什么书我都看。”
舞台上一束橘黄色的灯光平均每二十秒钟往苏阿细脸上照一次,她举起一个酒瓶挡住了。
苏阿细手指缠着一个酒瓶,突然冷不丁地问了句:“他们高中学校,是不是很多女生迷他?”
“我操,”kk瞅她,“你这说的不是屁话吗?”
苏阿细淡淡地说:“好了我知道了,你别骂人。”
“诶你不会……”
“不会。”
kk冷冷地“呵”了一声,跨到江垣身边,接过他手里的吉他,扫弦,吼了两嗓子:“啊,我终于失去了你,在拥挤的人群中,我终于失去了你,当我的人生第一次感到光荣。”
按理来说,搞音乐的人都得有点儿故事吧,蒋渝芮这样的算是荡气回肠了。
不过kk没故事,他就是一个吊儿郎当不学无术的叛逆二世祖,职高里混了几年出去给人打打工,吉他弹得溜,姑且当作一门手艺吧,跟着迟早出去办巡演也能挣点钱。
但是他们地下乐队本身不以盈利为目的,所以活动并不多。
kk不愁那么多,能养活自己就满足。
不想湿鞋,就不要往河边走。紧要关头,他的音乐理想能扶持他一把。
无牵无挂的,甚好。
“当四周掌声如潮水一般的汹涌,我见到你眼中,有伤心的泪光闪动……”
kk尾音慢慢地消散了,底下掌声雷动。
稀稀拉拉地来听歌的观众,在这个佳节聚在这里,都是有故事的人吧。
苏阿细并不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她背对着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