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欸?白雪?”月老平视的目光见不到半个鬼影儿,往地上一打量,正好把使劲儿蹦哒起来的白雪映入眼帘,他下意识一接,恰恰将其拥入怀里。
“今儿可真是奇了,你这小东西,居然会来找我?”他掂起白雪的大长耳朵,这才看到它额间的封印,流袖一挥,嫦娥仙子软柔的嗓音就钻进了他的耳朵。
月老听毕,抖了抖脸,提起竹篮子,转身回宫的瞬间把白雪毫发无损地抛在了木车中央,不理会白雪“咕呜”的抱怨。
合上宫门的那阵风吹出来一声无奈:“你是决心放过自己了,也不知道那个家伙看不看得透,真是个蠢货。”
他摇晃着竹篮子走到红线台边,望着那一团至今还纠缠不休、分不出个头尾的红线一阵头疼。
“砰”地一声,月老手一颤,竹篮子就掉在了地上,靠近那泛着白雾的姻缘洞旁。他屏神凝气将竹盖揭开,桂花馥郁的甜气让他鼻头发痒,大大的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啊欠!”
豆沙月饼正往外弹跳着,月老这一吹,顺势让它玩了个抛物线,“咻”一下子就掉入了姻缘洞里。月老只来得及瞅见它那黄酥酥的外衣一角,他惊呼一声:“不好!”却来不及抓住,“那下面可是凡间啊。”
鼻尖的馥郁甜气渐渐淡去,月老捕捉到一缕熟悉的味道,他回忆了半天却没想出个所以然,所幸不加理会,开始寻思着那只月饼的下落。然而,当他扫到姻缘簿上金闪闪的三个大字时,他终于明白自己愈加不安的心绪是从何而来了。
那缕味道分明就是他炼制好的姻缘池水,给仙人用了自然能断情绝爱,可若是给天地间本无情思的生灵用了,那可就情根深种,药石罔灵啊。
思及此处,月老懊丧地为自己祈祷了一秒,继而低下头透过姻缘洞去探看那块月饼的际遇。
“连丫头,给我来一打‘桂月聚福’。”赵大娘笑眯眯地踏进连记饼铺,招呼着在柜台后面丁零当啷拨弄着算盘的连容儿。
招财一见人连忙从后堂取来早就包装好的一盒“桂月聚福”,捧到赵大娘面前:“我家掌柜的早就给您备好了,今年这月饼卖的可快了,就方才还有好几家人来问呢。”
赵大娘感激地接过,拉着连容儿的手慈爱地拍了拍:“好孩子,这么些年,难为你还一直记挂着我这个老婆子。”
连容儿眉眼如画地浅笑着:“大娘说的是哪里话,若没有大娘当年仗义援手,容儿也断不会有今日。此等恩情,别说这些区区的月饼报答不了,就是搭上我这饼铺也是万万不够的。”
“哈哈哈,谁人不知你这‘长林饼后’把铺子当做心头肉,我要是真出了口,你也舍得不成?”赵大娘乐呵呵地打趣道,也不等连容儿回话,伸出手给人理了理卷起的衣衫,疼惜地看了她两眼,“你若是真想报答我,就该好好给自己盘算下终身大事了,女孩子家家的,总抛头露面也不是个办法呀。”
连容儿吐了吐舌头,撒娇说道:“大娘,来日容儿出嫁了,如若婆家不许我再做饼,那您老可就吃不成咯,身为‘长林饼后’多好呀,街坊们都有口福嘛。”
赵大娘戳了下连容儿的额头,半是嗔怪地说:“生意做多了,话理也变精了,说不过你~不过,你放心,有大娘给你把关呢,要是有这么不明理的婆家,我也断然不会允你嫁过去的,我们容儿一定要找个贴心体己的人儿才行。”
两人又唠了片刻的嗑,连容儿见天色晚了,便让招财收工,送赵大娘回家。月饼都卖的差不多,除了残留的饼渣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连容儿半柱香的功夫就把铺子收拾了个利落,然后给木板门落了锁,便往后堂走去。
她摸了摸小肚子,里里外外忙活了一天,居然没有饿感,真是怪哉。不过连容儿还是应景地把八仙桌挪到了庭院中央,摆上一碟瓜果,一碟最后余下的“桂月聚福”,仅有两块。
躺在木藤椅上,连容儿有一搭没一搭地嗑着葵花籽,望着皎洁的圆月,孤寂之情渐渐涌上心头。白日里再怎么忙碌,日头一落,门锁一上,她还是只有自己一个人。
说不羡慕一家子热热闹闹是假的,只是在连容儿看来,找个值得托付一生的人不比做生意容易。
连容儿突然从藤椅上立了起来,双手合十,两眼紧闭,嘴里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念叨着:“月老在上,今儿个是八月十五,旁的人大抵都记挂着嫦娥仙子,小女此刻向你祈求,也许更容易让你听到些。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我就是想知道我这辈子能不能遇着个爱人,若是有,能不能让他早日出现,若是没有,也罢了,我就安心操持这饼铺里的生意,有钱花的小日子也不错,哈,也不错。”
她这厢话音刚落,就听到“咚”的一声,有什么重物坠了地。连容儿心叫,不会显灵得这么快吧!她唰地睁开眼,只见一块八寸大的月饼直立着在地上滚了两个来回,才慢悠悠地停了下来。
哟,这月饼可真大,我还没试过做这么大的月饼呢。
呀,在地上蹭得皮都有些掉了,真是浪费。
哦,原来是豆沙馅的啊,我的最爱。
等等!!!
它是从哪儿掉下来的?
它居然没有碎还立着?
它怎么还在泛着青光?
连容儿颤抖着双腿想要逃,可是丝毫动弹不了,她真想跪伏在地,哭求月老收回这份“大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