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傅洐这样的男人,节假日在他心中是占据不了什么分量的。
尤其他一年中多数的时间都定居于苏黎世,中国的传统节日于他而言更是没有什么特别。
傅氏的各项生意,也是在这几年才慢慢转移北上。
春节期间,许多人都想要宴请他,大部分皆可以由洪之帆替他推掉,但也总有少数几个重要的关系网,是需要傅洐自己出面去维系的。
“傅先生,难得您今晚肯出现,总要玩尽兴了才能回去。”主人笑着说。
一场格外奢华的晚宴。傅洐将鱼子酱慢慢抹在法式面包上,浅咬一口,再配上一杯伏特加。
他晚餐向来吃的少。
放下刀叉时,宽敞的餐厅里已经走进来六七个穿着粉色兔子装的妙龄女子,脸上涂着金光闪闪的粉和银丝色的眼线。
每一个都是**童颜,娇俏性感,洪之帆在一旁看直了眼,心想主人家为了讨好傅先生还真是花了一番心思。
佣人给傅洐换上了一杯香槟,他一边优雅浅酌,一边看着那几个女人卖力地跳着节奏明快的兔子舞。
她们头上戴的那是什么?两个长长的网纱兔耳朵,难道这是女孩子中间时下流行的饰品?
倒是有些意思。
傅先生取出一支雪茄,洪之帆上前来替他点烟。傅洐尾指扫过女孩子头上的兔耳朵头箍,问道:“哪里有的买?”
洪之帆凌乱了,觉得自己大概是耳鸣,头凑近了傅洐一点:“您说什么?”
傅洐吸了口烟,睨他:“兔耳朵,要黑色。”
“哦……”洪之帆尾音拉得很长,估计是吓的,然后他又说:“要不要顺便把配套的衣服也买了?也……黑的?”
傅洐目不斜视,没答。
洪之帆站在他身后,低声来了一句:“荣小姐穿的话,白色更美。”
傅先生迂回龌蹉的心思被洪之帆一句话轻飘飘地拆穿,他有些不悦地扫了人一眼:“还不滚去办?”
洪之帆:“……黑色还是白色?”
傅先生抬眸扫了他一眼,洪之帆瞬间一个哆嗦,后怕地坐回自己的位子上,拿出手机,开始替老板网购。
一分钟后……
洪之帆走到傅先生身边:“还有配套的兔丝袜……”
又过了一分钟……
洪之帆又走向男人:“还有配套的兔bra……”
傅先生的脸色始终是波澜不惊,吞云吐雾间,他淡着声开口,勾着唇对主人说:“倒是忘了我的特助也是个正常男人,单身太久,常年不举,你费点心,替他找两个可心的女人?”
洪之帆瞬间被围观。
也不知道是谁眼尖,看到洪之帆手机上的图片,捂着唇与身边的人窃窃笑语道:“他居然在看女人的bra……”
洪之帆羞愤的恨不得死在原地,涨红着脸坐回位子上。
艹!特么到底是谁单身太久,常年没处举,所以把全副的龌蹉心思都放在了扶桑小姐的身上?!
到底没敢再跟傅洐提兔子装的事情,怕被这个腹黑又独占欲极强的流氓老板直接暗杀分尸。
*
这是一个月残星稀的寒夜晚上,住院大楼内外一片喧嚣狼藉。
荣御诚与扶桑赶到医院的时候,荣梓怡的尸首已经被处理好。
四周被围起了警戒线,地上有尚还来不及擦干净的斑斑血迹,以及一个用白粉笔画出来的人形。
警察在给陆擎恒录口供,荣御泉站在一旁,目光长久地凝聚在那个白色的虚幻人形上,连夜色下的侧影都显得很悲伤。
荣御诚让扶桑坐在车里,独自一个人往喧闹纷争里走去。
“御泉。”
荣御泉没有回头:“她才不过22岁,究竟做错了什么?”
荣御诚无声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时,有警员走过来与他交谈:“荣先生,基本可以断定这是一起自杀事件。”
荣御泉闻言,猛地抬头,一把用力揪住警员的制服,眦目欲裂:“我女儿绝无可能自杀!”
荣御诚上前拉他,却被他一个反手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荣扶桑疾步朝他们跑过去,却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陆擎恒拉住了。她转头,冷冷望向这个印象中永远斯文清润的男子。
陆擎恒紧抓住她的手腕:“荣御泉已经快要失去理智,让你爸爸一个人应付他。”
荣扶桑看着他,问:“那么你呢?相恋五年的未婚妻突然自杀。你怎么可以如此镇定?”
陆擎恒没有答。他放开她,目光静静凝视月色下穿着浅驼色大衣的女孩。
良久。
他唤她的名字:“扶桑。”
荣扶桑不由自主倒退数步,心悸慌张,因为她在这一向斯文有礼的男人眼中看到了一种浓烈固执的情绪。
缓过神时,陆擎恒早已经走远了。
荣扶桑走到父亲身边,荣御诚在一片混乱中紧紧抓住女儿的手。
回家的路上,荣御诚眼中似有许多许多复杂难以言明的情绪。
一个男人到了他这样的年纪,经历的生离死别实在太多,岁月无情地催着人老,他心有余悸,一直忍不住地喃喃唤着爱女的名字:“扶桑,扶桑……”
一整晚无法闭眼,生怕在梦中看到的是自己的女儿突然跳楼。
荣扶桑一直在父亲的房间里陪伴他,脑海里一直在反复想着一个问题:究竟是谁杀了荣梓怡。
*
凌晨3:00,陆擎恒独自回到城中公寓。
屋子里有许多荣梓怡遗留下来的杂物:拖鞋,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