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夕阳西下。途中偏僻之处屹立着一间乌蓬客栈,店名也只是粗糙地写于帆布上而已。客栈的外观历经风霜,已显破旧,果然是蓬门荜户,店如其名。
可赵构竟然破天荒地对大家说:“天色已晚,不便继续赶路,不如在乌蓬客栈寄宿一晚再走吧。”
芍芬十分反对,她急促地说道:“官人,万万不可!若是停留客栈,只怕会徒增一份风险呀。”
“本王乏了,想喝酒。况且天气寒冷,轿内根本睡不着。”赵构还是提不起精神,毕竟他所受的打击太大了。
“奴婢也觉得可行。乌蓬客栈简陋不堪,金兵即使追来,也不会想到王爷会夜宿于此。”刘婧之所以赞同是体恤赵构内心的苦闷,想让他好好排解。
其余的人都是赵构的属下,他们当然听从他的旨意。芍芬见只有她一人反对,未免说不过去,就依了赵构下了轿。他们一行人尾随着赵构,走进了简陋的乌蓬客栈。
客栈只有两层。一楼是前庭,方桌条椅,朱漆镂窗。还设有后堂、账房、杂物间。二楼全是客房,但也是数量有限。前庭里只有两桌顾客,伙计连店家一起只不过四人而已。幸好时下冷清,猜想理应剩有空闲的客房。
林慕峰首先朝店家走去,问道:“店家,可还有客房?我们想要四间。”
店家打量了他一下,说道:“客官好福气。本店恰好只剩下四间了,多一间都没有。”
林慕峰喜笑道:“好!那咱们就订下了。还有,命酒保拿上好的酒来。”
店家不好意思地说:“客官,请恕本店粗陋,最好的酒也只有黄酒而已。”
赵构走上前来,爽朗地说道:“那又何妨!都给吾上来。”
酒保顿时迎上来,恭敬地说道:“客官,请瞧瞧要点些什么菜吧。”
赵构指着刘婧道:“刘娘子,点菜一事就全交给你了。”
刘婧对赵构点了点头,看到挂在柜台旁的菜牌却只有稀稀落落的十几个而已。于是,刘婧找来酒保问道:“怎么就只有这些菜吗?”
酒保无奈地说:“回客官,确实就只有这些。只因本店偏僻,采购去一趟市集不易。所以,菜式一般都是以腊肉与咸菜为主,当然也有新鲜的蔬菜与鸡蛋,但都是咱们自己养植的。”
刘婧有些好奇地问道:“既然如此,你们店家的为何要选择僻地开客栈呢?”
酒保答道:“客官有所不知。本店的店家信佛,是个慈悲之人。这家客栈,全是为了方便旅途中的客官能有一处歇身之所才开设的。他并不在意赚钱,只是想积德罢了。”
刘婧看了店家的一眼,敬佩之情油然而升。既然如此,刘婧就简单点了如下几样下酒菜:青蒜炒腊肉、香芋焖腊鸭、番茄炒鸡蛋、酱腌萝卜干、油炸花生仁、银耳炖老鸡汤、生炒春菜和白玉馒头。
由于店内冷清,他们这桌的菜很快就上来了。林慕峰刚为赵构倒上酒,他竟然马上喝了起来,还因为喝得太急,呛得咳嗽连连。芍芬深知他内心的痛楚,可还是忍不住劝道:“公子,您慢点喝呀!”
为了不暴露身份,在外人面前,他们都会对赵构以公子相称。芍芬女扮男装,而刘婧则打扮成他们随行的小丫鬟。
刘婧看到赵构急欲借酒消愁的模样,深感不安,也好言相劝道:“公子,奴婢听闻空腹饮酒伤身,请您多少先吃一点东西吧。”
幸好赵构还是听了刘婧的话,夹了一块腊肉吃起来。想必他还是第一次吃到这种肉,因为北方寒冷,人们都不需要把肉腊起来。而南方有杀年猪的习俗,一条猪不可能很快吃完,所以人们用盐巴腊制以保新鲜。刘婧也不是第一次吃到,所以当赵构问起这是什么肉时,刘婧便很快回答:“这是腊肉。听这里的酒保说,因为客栈偏僻,去一次市集不易,他们就学习南方的方法把猪肉或是鸭肉等腊起来,这样就可保存很长的时间。”
“此法不仅好,而且这腊肉吃起来也别有风味。”赵构难得地称赞,说明这间客栈的铛头手艺还不错。于是,刘婧很想向此店的铛头好好请教一下。
刘婧又招来酒保,请他找来铛头。幸好这里的铛头是个实在人,听说顾客有要求,二话不说就来到他们面前。他大约四十上下,生得肥头大耳,穿一条白色的围裙。
“你就是这里的铛头吧。小女子有一事请您赐教,不知可否?”刘婧站起身来,恭敬地对那位铛头说。
“客官请尽管说,反正小人也不太忙。”铛头用围裙擦了擦手,满脸堆笑。
“小女子就是想请教一下,这腊肉是如何制成的?”刘婧虽然吃过腊肉,可那都是从前家里人从市集上买现成的回来,因此还真不知道制法。
“这腊肉的制作也并不复杂。通常选用生猪臀部的肉,需要带皮,肥瘦相连的才可。配料是盐、花椒、八角、茴香、丁香、山茶和香叶,把上述配料炒香碾磨成粉。再以姜,面酱,料酒与之混合。把猪肉切成块状后,以配料均匀抹于猪肉面上,再将猪肉放入密闭容器中腌制四日后,挂起来风干三至五日。在铁筒内置入锯末并引燃,上盖松枝和新鲜柏桠,将猪肉置于其上,如此熏制,直到猪肉表面变成黄色或黑色即可。”铛头如实相告。
“如此说来,制作腊肉至少也需七日呢。”刘婧掐指算道,但是日后有机会却很想尝试。
“客官说得没错。若想吃到可口的腊肉,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