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寨首先修好的是大门。
土方与碎石混杂,上山的小道上筑就了宽半丈高两丈的门墙,新伐的树木被绑缚成栅栏,顶部削的尖锐刺向天空。
车风率五十亲信掌管大门,每日除外出伐木取土的流民外,其他人概不准外出。
入汉寨后第七天,天气越来越暖和,草原上、山林中绽放出各种不知名的小花,往年的这个时候正是马贼外出流动劫掠之时。
翟哲突然下令收缴寨中刀箭。
“除了汉寨的护卫,其他人的刀箭都要先交出来!”亲兵四处传达命令。
马贼窝里从来没有人下过这样的命令!众人互相观望,车风和王义各带几十人四处巡视,牧奴们最听话,能保住性命,填饱肚子,留下手中的刀箭也没用。
但翟哲的目标并不是他们。
汉寨新修建的土屋墙角,靠着一群人。
“这是我吃饭的家伙,怎么能交给你们这些毛孩!”一个左脸一块红色胎记的壮汉,冷笑看向走过来的护卫,身边簇拥十几个人,也都双手抱在怀中,一副看热闹的表情。他的绰号交红翻天,在杀胡口外已经混迹了十几年了,死在他手中的人没有上百也有几十。
“这是大当家的命令!”
“大当家?我要听他亲口对我说!”红翻天冷笑一声。前几日这些人竟然让他去抬石头,简直是耻辱。
这边的争执引起了注意,越来越多的人聚拢在四周偷偷的观望。得到禀告后,翟哲带亲兵赶过去。
护卫和一群人正在对峙。
翟哲赶到现场,说:“这的确是我的命令!”声调很平缓,但其中蕴含的不悦连傻子都能听出来。
红翻天给翟哲翻了个白眼,说:“马贼在草原有规矩,吃饭的家伙怎么能放下!”
“在我的山寨中,我的话就是规矩。”
身后一个身材高大脸色黝黑的亲兵将手放在了刀柄上,悄然往前移了一步。他叫季弘,自幼在草原当牧奴,在翟哲的亲兵中力气最大武艺最好。
“既然大当家的不讲规矩,我红翻天就不再留在这里,请大当家的放我出山!”红翻天站起来,身材比翟哲要高上半个头。草原混不下去,以他的本事去大明加入民变军,至少也能混个小头目。
“你当我山寨中是自己家,想降就降,想走就走吗?”
翟哲一挥手,身边握刀的亲兵大踏步上前,手中长刀迎头劈下。
事发突然,红翻天的注意力全在翟哲身上,连拔刀的时间都没有,侧身闪过。季弘再横扫一刀,刃口划破红翻天的腰身,鲜血洒落入土。
红翻天身后的那帮亲信相互打量,见翟哲身后站立了十几人刀剑出鞘,远处汉寨护卫车风的亲信正在赶过来,都没敢动弹。
“你!”
季弘的刀口不停,长刀再次卷上,红翻天再侧身闪开,正好来到翟哲的身前。翟哲紧窜一步,猛然一脚揣向他的胯骨。这一脚踢得结结实实,红翻天侧身滚倒在地。季弘趁机扑上,一刀刺入,刀口由后背而入前胸而出。
惨叫声响起,季弘的靴底狠狠的踏在红翻天的身上,顺手将刀拔出,一手揪住红翻天的头发,长刀寒光乍现,惨叫声戛然而止,一颗鲜红的脑袋被他提在手中,断颈处一股股的鲜血往外涌。
“季弘,将首级挂着山寨门口,不听号令这个就是榜样!”
“遵命!”
季弘答应一身,提着脑袋往寨门处去了。
红翻天到底没能翻的了天,这个人一定不是山寨中唯一不服气的人,但一定是不服气的人中最愚蠢的。
无头尸体还在脚下,翟哲对才到的王义下令:“将这个人埋在山下吧!”
他借了红翻天的脑袋立了威,心中却没起一点波澜。也许就像当初萧之言所说,终有一日在他眼中杀人也会像吃饭睡觉一样没什么区别。
红翻天枭首后,山寨中平静了很多,纵再有人心中不满,也没人再敢质疑翟哲的命令。
“山寨中每二十人分为一队,每队选什长一名,每五队为一百人队,五名什长中选一名百总。汉寨中设主事府,所有事务由主事府发布命令。”
趁热打铁,翟哲开始在山寨中推行编制,这是一条必经之路,马贼和军队最大的区别在于令行禁止,他来到在这草原目的绝对不是当马贼。
山寨中的老弱被另行划为附营,主要从事劳役。流民中原有的工匠也被挑选出来,在山顶的东北角设立铁匠铺,修理兵器。王义又督促流民打造了十几支渔船,以便于有事时渡过兔毛川。
一千人中只挑出六百多人编为翟营,归为翟哲麾下的战力,要每日参加操练。
往年此时,马贼们在流窜劫掠,如今无商队可劫,至少现在翟哲还不想招惹察哈尔人,也无牲畜可偷。操练既可以将这些人积攒的精力消磨干净,又为将来的战斗做好准备,毕竟下一个敌人不会再是马贼,要么是察哈尔骑兵,要么是更可怕的女真人。
忙忙碌碌又是一周,才将汉寨中所有人马编排清楚。
设立主事府后,王义俨然成了汉寨的管家,进出钱粮货物都经过他的手,但所有的命令都需经过主事府的亲兵下达,主事府的亲兵就是翟哲的亲兵。
诸事安排已了,翟哲命王义在汉寨内设立书塾,操练之余让自己的那些亲兵学习识字读书,毕竟他的亲兵不能是目不识丁。
大明杀胡口内,在翟哲强烈的要求下,粮食一点点被运出塞。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