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山风吹过,松涛阵阵,发了呼呼地低啸声,寒气四散。真冷啊,袁岳躺在干草上,止不住心底发出一声感叹。从昨晚到刚才躺下来之前,他可从来没有放松过。虽然空气很冷,可他头枕着干草躺下后全身就像卸掉了千斤重担,很是舒服,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整个背部神经都在尽力粘附着干草,做着深呼吸,一股股隆隆倦意袭来,他竟然不知不觉间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沉睡中的袁岳突然觉得肩头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他身体猛地一擅,醒了过来。
袁岳打眼一看,王祥、代立云、张进一、刘州都在干草上呼呼睡着呢,只有楚田和钟魁没在。“黄忠,卯时到了?”袁岳睡眼惺忪地问道。“是的,子安”,黄忠己经收拾停当,手里拿着那根二尺长的黄檀木短棍,正站在袁岳面前。袁岳赶紧伸手往左侧一扒拉,拿起了自己那根备用的紫檀木棍,翻身站了起来。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食房。
黎明前的黑夜,伸手不见五指,静得更让人可怕。栅栏门口的两只灯笼,在夜风中微微摇晃着,空气中充满着一股凛烈的寒气。微弱的灯光,照着空地上的马车和不远处的大石门,在漆黑的夜里隐隐卓卓,透着一丝丝神秘与鬼异。袁岳与黄忠两人走路发出的沙沙声,听起来也很是乍耳,这夜,很静。
马车的帘子“啪”地一声掀起,楚田和钟魁两人纷纷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两人手里各攥着一根二尺长的黄檀木棍。袁岳道,“两位兄弟,可否有什么发现?”楚田略一沉吟,放低声音道,“子安,不知何故,石门外边树林里总有夜鸟惊飞。这夜黑风高,林深茂密,我二人不敢前往搜寻。”“是啊,子安,就是这样”钟魁道。
袁岳道,“两位兄弟切勿紧张,回房休息便是。此刻离天明尚有一个多时辰,若有异动我等会立即敲竹杠传讯。”楚田和钟魁二人齐声道,“好!子安,我等这就进屋去,你们多加小心!”袁岳看了一眼黄忠道,“无妨,你们去吧!”待楚田与钟魁进屋,袁岳在黄忠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黄忠频频点头,独自一人往前院青松居而去。待他返身回来,身上己多了一圈绳子和那柄马夫们所用的“玄铁宝刀。”绳子有指头般粗细,是袁岳一行人拉马用的。袁岳将绳子扔在地上,去到两座石门侧边的角落里,找来几条鸽蛋般大小的木条。袁岳用“玄铁宝刀”将这些木条全削成了二尺五长和两尺长的,有锋利剌尖的木头,并将它们堆放在地上。剩下的一条鸡蛋般大直直的约有十尺左右长的榆木,袁岳瞧了一眼,便用“玄铁宝刀”将它削整干净,将其上端削成了一个尖尖的木剌。袁岳抬头冲黄忠道,“黄忠兄弟,去找块烂布过来。”黄忠略一思忖,翻身上了马车,待他下来,手中握着一条粗布方巾,这是平时挂在马车角用来擦试污渍用的抹布。“子安,这个可以吧”黄忠说道,伸手递过方巾。“还好,凑合着用!”袁岳说道,“来,我们在这儿弄。”两人趁着黑暗,来到“两座石门”外边,忙活了起来。
袁岳曾多次随岳帅出征,作为马夫虽没有直接冲锋陷阵,跟敌人短兵相接,但无论是侦察、杀敌或者谋划、布阵都从岳帅那儿学得了一些东西,刚好今晚派上了用场。兄弟二人忙活着,在两座石门中间的小路上,布下四道绊马索。昔日行军打仗用的绊马索,被袁岳今晚借用,也幸亏他机灵,要不就这么一晚,袁岳一行人就得断送了性命。
两座石门中间的小路上,袁岳与黄忠二人,拉着绳子,量好了间距,便拿起“玄铁宝刀”将己经削好的木条在小路两侧用力敲击,稳稳的钉入地里。木头的入地那头为尖的,朝天这头垫着折了几层厚的方布,袁岳使劲儿地敲着,没发出半点儿声音。袁岳敲得累了,把“玄铁宝刀”递给了黄忠,黄忠继续敲着。很快,八根木条打入了小路两侧,两两一组,从石门外侧往石门内侧,一组高一组矮地排列着。还有一些剩下的木剌,袁岳便把它们错乱的钉在了路中央。接下来,两人又用玄铁宝刀将这些木头的上方削成尖尖的木剌,再把绳子系好在这些木剌上,拉直,两两一组,组成了四道绊马索,或者说绊绳。每一组绊马索两根木剌相距约一丈,绳子距离地面最底约一尺,最高的约一尺五。那些错乱地钉在路中央的木剌,却并没有绑绳子在上面。
两人弄罢这些,袁岳静静地听了一阵树林里,没有什么动静。可是,袁岳隐隐感觉到一股潜在的危险,正从林子深处向这边靠近。这股子潜在的危险,让袁岳很是心悸,他越发觉得自己做出的防范缺少了点什么,便拉着黄忠,去到“石门”侧边的角落里,又弄了四根一尺五的木条,钉在石门内侧最后这组绊马绳旁边,上端削成尖利的木剌。这一切做完,两人便匆匆收拾了一下,做了一番掩饰,回到了马车上。这一番准备都是在黑暗中进行的,借着栅栏门口的灯光也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他们在地面上忙活的身影。
袁岳与黄忠二人静静地坐在马车上,各自将那条紫檀木短棍放在腿边。那柄“玄铁宝刀”虽是马房劈柴用的,却不失为一柄利器,也被袁岳放在了右手边。二人都心里明白,这一夜能否平安度过,就看这段时间了。黑夜,让人恐惧,尤其是感觉到危险存在的袁岳,一点睡意都没有,静静地细听着周围的一切。这是他生平第一次面对无法预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