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叽一敲:“笑什么?”
许星洲止不住的笑:“笑你。”
秦渡又敲了一下,说:“欠打。”
许星洲又揉了揉被敲痛的脑壳, 又偷偷笑了起来。
——她是真的,非常容易快乐,秦渡想。
秦渡其实不明白许星洲为什么这么高兴,为什么总是有这么多事情让她露出这样的笑容, 可是他明白,她的那种快乐正在侵占他。
那宛如冲绳而起北海道而终的百花一般的快乐和热情。
——秦渡心里都要被她填满了。
许星洲擦着头发嘀咕道:“师兄, 你房子太黑了。”
她那时候似乎刚洗完澡,秦渡将冰箱里张阿姨送来的菜热了,端上桌。女孩子穿着t恤和短裤,站在一片灯都映不亮的黑夜之中。
“都觉不出人味儿……”许星洲小声说:“你怎么想着把它搞得这么黑的?”
秦渡漫不经心道:“是吧。师兄也觉得太黑了。”
“……那时候喜欢这种性冷淡的装修来着,”秦渡认真道:
“师兄回头让你重新弄一个,你喜欢什么就弄什么。”-
长夜中,雨水如同倾泻的银河,泼到世上的众生之间。
许星洲拉开了一点通往露台的玻璃门,钻了出去,在屋檐下避着雨。秦渡点了个他八百年前买的、落了灰的香薰蜡烛,因而她身后灯火摇曳,阑珊又温柔。
她放空了自己,坐在屋檐下的小凳子上。
——夏天总是很短,暑假的尾声也总是在大雨声中悄然而至。
开学就是大三了。
许星洲把脚伸出去,任由雨水打在自己光着的脚丫上。
考虑未来是人类的本能。
大三和大二截然不同,大二的大家还都是学生,可大三会清晰地感受到周围的同学不过是自己人生的过客。他们短暂地在学校相遇,最终却各怀抱负,有学霸开始准备gre和材料,他们将拿到toer,有人将毕业工作,有些人会留下,也有人会回老家,最终也会有同学转专业离去。
程雁想和别人一起运营视频自媒体,李青青想入行吃一碗踏实的饭,谭瑞瑞部长正在两手抓地准备司考和考研,目标院校中国政法,肖然姐姐开学就要回维也纳继续学小提琴,兴许以后会在那里定居……
二十岁的每个人,几乎都有他们的规划。
就像现代汉语词典从第一版保留到第七版的‘张华考上了北京大学,李萍进了中等技术学校;我在百货公司当售货员:我们都有光明的前途’一样。
可是许星洲却没有任何雄心壮志。
许星洲想起秦渡的家里的条件,又想起霸道总裁文里那些‘给你二十万离开我的儿子’,又想起知乎啊天涯上反复提及的‘门当户对有多重要’……
不!师兄是不可能放弃的!许星洲握住了小拳头给自己打气。
虽然感觉他只值二十万!
“干嘛呢?”雨声哗哗的,秦渡在她身后问。
许星洲想都不想就把脑海中最后三个字重复了出来:“二十万!”
秦渡:“……”
……
许星洲被敲得眼泪花儿都出来了,不住地捂着额头……
秦渡手机咔哒一声解锁。
“师兄,虽然你只、只值二十万,”许星洲带着哭腔道:“可是在我的眼里你是无价之宝呀!别做这种事了,我最喜欢师兄了。”
秦渡冷漠道:“你以为嘴甜一下我就会放过你?”
许星洲捂着额头,泪眼朦胧而声音糯软:“粥粥害、害怕。”
秦渡还是老模样,他半点美人计都不吃,将摄像头对准了她。
许星洲真的要哭了:“师兄有什么事情我们不能去床、床上解决吗!”
“手拿下来,”秦渡恶意道:“许小师妹,皮了一天了,师兄的后腰也拧了,怼也怼了,今晚还重新让二十万的故事重出江湖?胆子不小嘛。”
许星洲结结巴巴:“我、我们还是可以去床上……”
秦渡冷漠重复:“手拿下来。”
许星洲红着眼眶,眼眶里满是硬挤出来的鳄鱼的眼泪,乖乖地把遮在额头上的爪子拿了下来。
“放心,师兄给你拍好看点儿,”秦渡恶劣地道:“这个角度不错嘛——小师妹还真是挺漂亮的,怎么拍都挺好看。”
怎么拍都好看的许星洲,此时都要哭了:“呜呜……”
接着,秦渡摆弄了一下手机,闪光灯一闪,咔嚓一声。
许星洲生得确实漂亮,拍照时连闪光灯都不怕,在黑暗中被光映得肤色白皙透亮,面颊潮红眸光水润,犹如穿过大海的水鸟——美色惑人,除了额头上的字儿。
……
那字真的太直白了,那是刚刚被秦师兄死死摁着写的字儿,许星洲被拍完照片,简直成了一只斗败的公鸡,用手揉了揉额头,发现擦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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