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好似被遗忘被扔在了一边,身边的宫女皆是油盐不进的模样,半点消息打听不出,赐婚一事如何,她不知情。
她心念着出宫,便打算试探陶一明的态度。
次日,细风习习,吹得殿内锦缎绸帘,缱绻款摆。
这两日的药量颇重,陶一明有些嗜睡,惺忪醒来,眸里雾气迷蒙,恍若间,他回到了当初。
女子黛绿绸衣披身,绾着牡丹髻,她站床前,皓腕一伸,朝自己额上贴了上来,“郎君高热已退,再休养些日子,便无大碍。”
她眼眸清亮,抿唇微笑的样子,娇媚勾魂。
“寺里的留药,我也都已经斟酌好了份量,你按时服用即可。”
陶一明看着她眉稍的雍容,喉间一紧,嘴微张,“你这是要走?”
说完才惊觉这一句话,竟是无声,影影绰绰间,那身影似掠影,消失在眸底的白雾里。
“阿缓,别走。”又一无声叫喊。
他猛然起身伸着手往前抓,‘噹’一声,宫女手里端的药碗被打翻。
“公公恕罪。”那宫女跪了下来,身子瑟瑟发抖。
陶一明坐在榻上,定眼看着殿内,几个宫女垂首当中,那张熟悉的脸分外的悦目,他缓了半响,深深吐了气。
只是很像而已,她并不是她。
陈满芝看着他额上冒了细汗,心想着今天的目的,便上前道:“出汗退热,今日烧应该就能全退,现在小女想看您耳后的痈苍。”
陶一明淡淡看了她一眼,转了头,有丫鬟上前,将他披散在肩头的青丝往后撩,露出耳下红肿的痈苍。
痈苍已缩小少许,周围淡淡一圈红,陈满芝松口气上前,伸手轻轻一按,轻问:“这样按着可疼?”
陶一明微微颔首,顶上的发丝倏然掉落,陈满芝随手将掉落的发丝打起,不经意间,勾起他颈项上那细细红绳。
夏间炎热,薄衫松垮覆身,红绳的另一头,被轻松带起。
一枚残玉,翠绿莹透,出现在了视线了。
陈满芝心头忽的一震,脑海似惊雷一掷轰的炸开,她直盯着那方物,葛妈妈和秋月的话萦绕在耳边。
“只是老奴不知那人是谁,不过寺里的僧侣叫他蒋郎君……”
“老奴远看了几回,那郎君异常俊美,至于他的特征,老奴自是记不住了。”
“小郎君上次挂的那半块玉佩应当就是他掉下的……”
“奴婢也觉得这玉极好,上面似乎还有香气呢,就……就好似郎君父亲身上一样的香气。”
殿内,香气袭人,这香是宫里的香,珍贵异常,因着这两日一直看诊,所以陈满芝不曾留意,她突然想到了红袖馆的那个孩子,心一慌乱,手重重的摩擦着他的耳后,残玉又滑下。
陶一明嘶的一声,转头看着她,“陈秋蔓。”
尖利的一声叫喊将她拉回,陈满芝随即垂首,将错愕敛在羽睫下,“是小女失失态,公公恕罪。”
“公公的病,已好大半,小女再换个方子,再吃上五天,便可痊愈。”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惊慌。
“你刚才为何失态?”陶一明沉了脸看着她。
陈满芝心底缓缓舒口气,慢道:“公公的病,比小女预想的要好得快,所以,小女有些失态。”
“你撒谎。”陶一明起身,宫女迅速给他整理了衣容,他缓步上前,走到陈满芝跟前。
“你很震惊,是吗?”他从她刚才的神态里,瞧见了当初李吉的那种震惊,他逼近她,迫使她后退,“你为何而震惊?”
陈满芝抬眸,看着男人眸底寒光粼粼,她微勾着唇,笑道:“小女不敢欺瞒公公,再者,公公觉得我为何震惊?”
她抬头时的眸光,璀璨明亮,跟她母亲当时的如出一辙,陶一明不着痕迹的退了一步,半响说不出话来。
殿内,安静无声,彼此的呼吸,分外真切。
“公公……不好了……”
有急促的声音从殿外传来,打破了两人紧张的气氛。
“太后娘娘她……”有个小内侍气喘息息的跑了进来,“太后娘娘她,她中毒了……”
“你说什么?”陶一明神色微敛。
“张显给太后娘娘下,下毒了……”小内侍的脸涨红,身子还有些哆嗦。
陶一明微挑着眉,眸底迸出一闪而逝的狡黠,他看着内侍,问:“宣太医了吗?”
小内侍点头如捣蒜,“几位太医都候在长宁宫,陛下也在。”
陶一明眼眸凌厉看着陈满芝,指着道:“你跟着一起去。”
陈满芝压下心头的颤抖,跟着他一同出了偏殿,路上,从二人的对话里,陈满芝已经知晓此次中毒的原由。
信国公举荐入宫的二位郎君在给沈太后的茶水中,加些份量的夹竹桃叶,眼下,太后盛怒不已。
一行人脚步匆匆,赶到了永宁宫。
殿外,戎守着一排排身穿铠甲的禁军,陈满芝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