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这样,让她……”她哽咽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臻娘,你别这样,让芸娘走得安心些。”人群中有人低声安慰。
稳婆在一旁洗了手,用布巾擦拭着手,“娘子,您看开些吧,女人啊这一生中终究要过一关的,过不了那便是命。”
不是她心狠,而是自己见过太多的女人,在生孩子这一关硬生生的丢了命,所以她早已习以为常。
臻娘暮然回首,抓着站在她身后婉娘的肩,满眸精光颤抖道:“快去请大夫,对,快……去请大夫……”她的神情恍惚,似乎还抱有一些期待。
“娘子,医婆在这呢……”冬灵走上前,指着边上站着的一个妇人说道。
臻娘猛然抬头,目光凛然,神情变得狰狞,“我要的是大夫,是大夫,知不知道,我不要医婆。”
冬灵掩面垂首,泣不成声,红袖绾是什么地方,是教坊司,表为礼乐之构,里为妓院,这种地方除了医婆,没有哪个大夫会愿意来。
“臻娘,你不要闹了。”婉娘敛去悲伤,将她拉起,转身对身边的丫鬟道:“准备后事吧,小心一些。”
不管外表多么富丽堂皇,可这里终究还是烟花柳巷之地,生意总是还要做的,如若让人知晓这里有娼妓怀了客人的孩子,只怕生意也会跟着被影响。
“婉娘,连你也不肯救她?她为你赚了多少钱?现在连你也不肯救她?”臻娘不可置信的踉跄,退到了床沿。
“李如臻,你到底要做什么,成尹芸死了,她死了,你再闹她也活不过来。”婉娘痛心疾首,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臻娘自入红袖绾以来,芸娘便将她视为幼妹,她又何尝不知,有多少人为成尹芸一踯千金,让她赚个盆满钵盈,因着如此,以至于知道她怀了客人的孩子时,自己便纵容她的恻隐之心,才导致了今日的恶果。
“我是大夫。”在这悲愤的气氛中,有声应起。
众人回头,只见边上后面站着一个杏黄色短杉的小娘子,弱柳似的身姿傲然卓立,她的声音似一颗定心丸,掷入翠围珠绕之中。
她旁边的丫鬟正扯着她的衣角,惊愕的叫了一声:“娘子。”显然的,丫鬟也感到很吃惊。
“四……四娘?”林敏夕翕了翕嘴,有些不确定自己所见到眼前的身影。
“四娘。”她又喊了一声。
陈满芝似被雷轰电掣一般愣愣的转了眸,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梦里那个心心念念在叫唤“四娘”的声音,那个绵言细语的声音,自己竟然在这儿听见了。
“四娘,四娘。”林敏夕惊喜的走到陈满芝身边,“四娘你怎么……来了?”她记得她的病已经好了,只是这种地方她怎么会来。
陈满芝半痴半呆的看着紧紧攥住自己双手的女人,乌发簪花,面若芙蓉,朱唇如樱,如点漆的眸底漾起涟漪,有惊喜在她眸底久久不散。
“你,你是……”陈满芝张了张嘴,一时失怔她竟不知道要说什么。
“表姑娘?”念平有些不确信的喊了一声,她的声音微尖,眼前的人她知道,夫人刚去时,往返陈家最多的便是她,原以为林家都……没想到还留了一丝血脉,可是她怎么会在这?
“是,是我,我是敏夕表姐,那个你,你还记得我吗。”林敏夕掩唇而泣,满眸期待的看着她,如果祖父还在,看到四娘好了,那么他是不是不再因为自己治不好四娘而耿耿于怀?
陈满芝的脑袋还在作响,她轻轻扯开林敏夕的手,这一声“四娘”让她有些恍惚,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云里雾里的梦中,那种跌落云端的茫然失措,摇摇晃晃让她抓不住重点。
到底哪一边才是梦?是那一世还是这一世?
“陈娘子?”臻娘终于反应过来,她疾步的从里头走到陈满芝面前,“你方才说什么?”
“我……到底是谁?”她眸瞳变得有些散涣,看着臻娘直摇头。
完了,娘子不会又傻了吧,念平心想,“娘子。”她双手抱住陈满芝欲倒的身子,“你可别吓奴婢啊。”
“你方才说你是大夫?可是真的?”臻娘失怔片刻,抓着她的手将她拉到床头,“你快看……你救救她?”
陈满芝被臻娘这么一拉便惊醒了过来,她看着裙袂摇曳,抹胭脂涂口脂的众人瞬间就恢复了神志,缓了片刻,她敛了心思吸气,是的,她是陈满芝,是个大夫,她会医术,不管哪一世是梦,有些事确实是发生了,最重要是的现在她在这一世。
婉娘叹了气暗自摇头,将房内的丫鬟等人散了出去,而后木然的站在一边。
“好,我看看。”陈满芝靠着床沿,伸出手给那人探脉,浅按深按皆是摸不到跳动,瞳孔全散,她翻开被褥将耳朵贴在胸前,亦听不到胸腔有心跳之声,虽然人还尚存一丝体温,但已毫无生命体征。
“她,死了。”她盯着床上那人高高隆起的腹部,头也不回的说一句。
“不过,孩子应该还活着。”陈满芝转头对臻娘说道,就刚才听心跳的时候,她视线落在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