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无所有,又将何去何从?
席牧沉默了,孔高说的,或许就是他最终的结局。
既然如此,他大可不必再回西越,可以留在东临,陪伴着某个人。
可他一直是个有始有终的人,他还是要回一趟西越的,不管云策会怎么对他,他都全盘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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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馨园的莲花都开了,芳香袭人,后宫的妃子娘娘喜欢往这里来赏莲,有的还想要折两三朵回去用水养着,渐青命太监撑着小船,守着莲池,若有娘娘想要,便折了去。
渐青在水榭亭台中抚琴,老临王端坐在轿椅上,闭目聆听,时而颔首,时而晃脑。
侍女彩衣踩着鹅卵石铺就的小路袅袅行来,见了亭中情景,不敢打扰,只好按下心事,安静地等在一旁。
渐青抚琴的时候,最是专注的,是以没有注意到她。
待一曲秋水奏罢,老临王心情轻快,正欲站起,阳春、白雪两名婢女上前搀扶。
“好啦,听完了青儿的曲子,孤就该去处理政务咯。”
这外祖父,已经习惯每日听她弹一曲再去办公事,渐青想,不足两个月,她就要离开东临了。那时,她就再不能为他弹奏了。
她柔声道:“您时间不赶的话,不如再听我弹一曲?我前些天刚谱了一首新曲子,您可要试听一番?”
老临王心中一动,脱口就要高兴地应下,当眼角余光瞥见候在亭外侍女似有焦色,便改口道:“孤自然是期待青青的新曲子的,可孤眼下还有旁事要处理,就等明日再来听吧。”
渐青送他出莲馨园。
老临王起驾离开了,彩衣快步上前,低声道:“公主,收到两封字条。”
渐青收拾琴具,对此似乎早有所料,漫不经心地问道:“南虞那边有消息来了?”
“是,不过,另一封是从西越来的……”
渐青动作一顿。稍后,她随彩衣进入内院。
两封信件阅毕,渐青坐在床上,心情如海浪般澎湃,良久,她绽露笑意,白皙的两颊浮现一个小小的梨涡儿。
彩衣很久没有见到她这样开心,不禁好奇信件里写的是什么好消息。
渐青将字条藏好,轻笑着说道:“南虞出兵了,要派人来接我回国,领军之人是庞元烈。”
这个,貌似也没什么值得开心的吧?那么带来好消息的,就是西越的了?
“公主……西越说了什么呀?”彩衣大着胆子试问。
这终究是她自己一个人的事。渐青敛了笑,淡淡道:“一些小事罢了。”
她走到窗前去,支着手臂,暗暗凝思。
他把席鹏带到东临来,交予她处决,这确实很合她心意,但……他为何要这么做,他不是挺维护他叔父的么?
罢了,这些问题与她无关,她不想知道。只要能杀席鹏,慰父王母后在天之灵,便足够了。
她向来想得远,解决了席鹏,她接下来还要做些什么呢?
重整南虞,振兴王室是必要的,可她需要更多的贤才能人,她要使南虞变得更加强盛,足以傲视列国,让外人再也不敢轻欺。
以前父王没有做到的,那就由她来做。
处于这样的时代,若不把握时机努力奋起,便只会在纷争中消亡,像之前为保平稳,国力中庸的南虞,是绝不可取的。
渐青比她父王,更懂弱肉强食的原则。
“去请丘先生来。”她吩咐彩衣。
丘先生名叫伯正,已到知天命之年,是临安城著名的占卜师。
渐青对占卜很是感兴趣,欲请他加入幕府,为她所用。
既是名人,自然不肯轻易屈尊被人所驱,丘先生想要捉弄她,便出了三条难题,扬言若是能解开三题,便入她的幕府。
思忖间,丘先生来了。
老人经常背着他的灰色布袋,从不离身,里面装着占卜器具。
话说,这位丘先生好歹是临安名声最响亮的占卜师,然而他从不端着那仙人般高深莫测的气度,反而表现出一副街头算命的无良神棍的做派。
刚跨进门来,见渐青亭亭玉立出现在眼前,张口就说:“我看公主妙目含春,朱唇藏情,料是红鸾星动,桃花到来!”
丘先生捋着白须,调侃道:“公主召老夫前来,可是要问姻缘之事?”
渐青轻笑,一边请他落座。“我也不知,这算不算姻缘中的一事。”
丘先生坐下后,就有婢女上茶。含笑说:“请仔细说来。”
渐青毫无扭捏,坦然问道:“本宫想怀个孩子,不知两个月内能否成功?”
噗地一声,丘先生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咳咳,这个……容老夫先算一卦。”
丘先生捧着他的工具入了一间静室。
约莫半柱香的功夫,他笑容满面地走出来,将占卜结果展示给她看,口中解卦意:“泽山咸,艮下,兑上,此乃共鸣之象。艮为山;泽为水。兑柔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