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会回来的。”
明年夏荷盛开之时,她会抱着孩子来临宫探望她的亲人。
是了,她如愿怀上了孩子,现有孕期五十三日,马上就要两个月了。
初期小腹还未显形,细腰楚楚,她却没有再穿束腰、修身之类的衣服。只穿了宽软的襦裙一件,为防着凉,外面罩了青梅银丝绢褙子。
庞元烈恭请她上马车。
他低着头,没有抬头看她,只见到她那藕粉色的衣袂一角,紫色的披帛不经意地从他手臂上滑过。
倾城……久违的称呼,他不敢叫唤出声,只敢在心里一遍遍地叫着她。
两年不见,她出落得愈发美艳,如盛开到极致的国色牡丹。她越是美丽,他就越是后悔两年前迷乱的一夜。
他仍痴念着她,但不敢言明自己的心意。有了侍妾的他,不配跟她在一起了。
庞元烈还记得小时候渐青说过,她要嫁的夫君,必须是洁身自好,不沾花惹草,不论身心,都必须属于她一个人的。
他理解她的想法,因为虞王陛下便是洁身自好,不沾花惹草,身心只属于王后,一辈子娶一个女人的好男人。
他的倾城是受家庭影响,是以形成如此观念。而他,也认为一生娶一个女人,不是难事,便是为了倾城而终生不娶,也是简单容易的。
可讽刺的是,在她提出解除婚约时,他便受不住内心的苦痛,立即找了一个跟她略有相似的女人,以求藉慰。
再次重逢,见到梦寐以求的人,他后悔了。
庞元烈正沉浸在悲情苦楚中,年轻俊秀的黑衣护卫走了过来,吩咐道:“放慢车速,不可疾行,公主有……”孕字咽了回去,改口道,“公主抱恙在身,行车不能颠簸。”
庞元烈没有应答,眼神不豫地打量着他。这个人,跟倾城走得太近了。
这般不俗的容貌叫他一眼就注意到他。他究竟是谁,跟倾城是什么关系?
阮峰话吩咐过了,不再理会他,转身就走。
渐青稳坐在马车里,白雪和彩衣两人为她捏肩捶腿,好不舒适惬意。
徐徐凉风从窗口吹了起来,扬起褐色的帷帘,渐青看到外面的秀色湖山。
心中暗暗思量,由这般速度行车,抵达南虞怎么也该是冬天了。到那时,她腹部已经显露,宽厚衣衫也是遮掩不住了。
那个时候,全城百姓都知道,他们虞国的公主怀了身孕。只待生出一个男儿来,便可坐拥王室宝座。
只盼她腹中的孩儿,是个男儿才好。渐青抚摸小腹,娥眉笼罩轻愁。
丘先生说,未到五个月,看不出胎儿性别。待到了南虞,再叫他算上一卦,瞧瞧腹中的小娃娃究竟是男是女。
若是男儿,她不必等孩儿出生,便可提前揽政。
如果是女儿……渐青眸光泛冷,那她就只好委屈一下女儿,让她扮作男儿顶替一番了。
她绝不能让虞氏江山落到外人手上。
“公主,您可听说了席将军的消息了?”坐在车里十分无聊,彩衣提起一个话题,“天下人都在传,西越那位席将军,被他们国君卸了军职,逐出国境了。”
渐青眉头一拧,这个消息,她当然也听说了。拓舅惋惜席牧,爱才之心深重,甚至教唆她,让她帮忙把席牧引荐到云氏王家军队的麾下。
渐青想都不用想就拒绝了。
“将他逐出国境,是越国的损失。”她这么说。
白雪应和道:“是呀。也不知道那位新王是怎么想的,好端端地就把那个厉害的将军赶走。这可便宜了别的国家了。”
“我都有点同情席将军了。”彩衣说着,一边拿眼睛偷觑渐青,“被国人赶逐,流离失所的席将军很可怜呢,公主您说是吗?”
渐青睨了她一眼,不说话。
他怎么会可怜?他被逐出越国的消息一旦被天下人所知,想必各国君主都争抢着要巴结他,求他加入麾下。
到时,封候拜将或加官进爵,那都是张张嘴说一句话的事。还有金银玉帛可得,豪宅华屋可住,美人美酒可享……
综合以上,他如何可怜了?那种生活,是普通男人一辈子都奢求不来的。可樂
队伍赶到下一站,马车停了下来,众人到凉荫处歇脚。
趁着白雪下车去换水,彩衣忍不住问道:“公主,现在只有奴婢和阮护卫知晓你怀有身孕。可是奴婢担忧……若到了虞国,该怎么办呢?那时定然掩不住了。”
“你想说什么?”
明知她不愿听这些的。彩衣心一横,劝说道:“奴婢在想,不如您派阮护卫去寻席将军,让他与您一起回虞国,做您的驸马。如此一来,席将军便不做他人手中的利刃,还能保卫咱们虞国。而且,小王子出生后……也有一个父亲。”彩衣担忧自家公主的声誉,她挺着大肚子回到南虞,孩子爹又不知是何人,虞国臣民会怎么看待她?
“他有我就够了,不需要父亲。”渐青素脸冷凝,不想跟席牧有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