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可比越王更难攻略多了。渐青烦恼地捏捏眉心,他是复仇之路最大的绊脚石,想复仇,首先就除去他。
可他武功高强,是越国的第一武将,凭她就想除去他,就是妄想了。
除非……可以化解彼此的矛盾。
渐青眯着眼思考,越想越觉得可行,决意回去后就将想法付之于行动。
阿颜听她在那儿喃喃自语,便知她接下来打算跟席牧搞好关系。
阿颜摇了摇头,取来了纸笔,写下一行簪花小楷,然后递给她。只见上面写道——
“两个月前,他断你头发,你立誓要报复,当时就已经结下不可开解的梁子,如此怎还有缓和关系的余地?”何况,席牧对渐青的成见本就根深蒂固,哪能轻易化解?
渐青摸了摸脖颈一侧久而淡化的伤痕,满不在乎地说道:“你忘了,我们是要做大事的人,要能屈能伸,面子和自尊心,都可忽略不计。便是他不屑我,我也可以赖着脸皮儿跟他处在一起。”
彩衣在一边说着好话,“公主这般聪慧可爱,席将军一定不忍心拒绝您的主动求和的。”
渐青将要答,这时候,英灿的声音在车帘外响起,“主子,到灵山寺了。”
彩衣便与阿颜一起扶她下马车。
她如今贵为公主,出宫的仪仗不小,而灵山寺一早就接到公主驾临的通知,是以主持提前做好准备,然后带领寺内所有弟子出来相迎。
此番,渐青是打着“为国君祈福”的旗号前来,所以便很认真地做完全套礼法。
末了,吩咐英灿去添香油钱、叫彩衣去捐功德金。渐青则带着阿颜进内院的厢房抄写经书。
穿过垂花门,渐青望着那扇灰白素雅的门窗,心禁不住雀跃。
“你就在这儿守着吧,替我把风,若有情况,马上敲门通知我。”对阿颜嘱咐完毕,她纤手笼于袖,挺直了腰杆,推门而入。
刚进门,一只有力的手突然拽住她的胳膊,渐青猝不及防,差点叫出声,但在看到眼前少年时,心便放回原处,压着声音喊了声“庞大哥”。
眼前少年穿着青色的窄衣劲装,身形挺拔健美,腰间佩着一把大刀,使他整个人看起来孔武凛然。
他肤色稍黑,是以更衬得浓眉之下的那双眼睛亮若星子。他握着她纤细的手不放,压抑着激动和喜悦,说:“倾城,终于让我见到你了!”
此人不是别个,正是她早已定了亲的未婚夫庞元烈。
倾城是渐青的小名,在虞国的时候,身边亲近的人都这样唤她。
很久没人这样唤她了,顿时勾起她的眼泪,她想父皇母后,王叔王婶了,还有堂弟虞信。
“对了,信弟呢,我怎没见到他?”渐青四下张望。
庞元烈见她流了泪,心中揪疼,有些笨拙地给她拭去泪水,如实答:“小王爷生了病,故而没来。”
看渐青着急,他忙安抚道:“小王爷无大碍,只是前天夜里着了凉,有点小感冒罢了。他让我转告你,不用担心,一切安好。”
渐青点点头,到桌前给他斟茶,问起近况来,“这半年来,你们一直住在城郊之外?生计可还好,经济是否紧张?如果银两不够用,及时告诉我。”她知道,当时他们用了替身躲过追兵,让替身挨过箭雨,最后随着她一路逃迁到越国来,一行人扮作普通平民住在偏僻的山区里。
一起出逃的,都是宫里的贴身近侍,和多名武将,共三十余人。
三十多人,吃穿用度的花费自然不少。
“倾城,这些你不用忧心,一切有我呢。”庞元烈挠头笑道,“还有,小王爷让大家都出去谋事,基本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如此不但可以赚钱维持生计,而且不会遭到有心人发现怀疑。”
不然,一大家子人住在山里,寸步不离地守着小王爷虞信,实在招人怀疑。
渐青微笑,“信弟很聪明。”
“小王爷是倾城的弟弟,当然随你一样聪明。”他声音轻了下来,双目炯炯地望着她,快半年没见了,他日日夜夜都在想她。想念她的音容笑貌,担心她的危险处境。
今天,终于得以相逢。他就想看着她,哪怕不说话,彼此静坐着也好。
虽然他是自己的未婚夫,渐青被他这样直白地盯着,也感到不自在。想要说他几句,但对着他这张脸,便想起了因她而死的庞伯伯,她心中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看庞元烈的样子,他大概不知道他父亲曾被席牧活捉入牢,后来又惨死牢中罢。
他可能以为,他父亲已经死了,在越国大军来袭时,在两军交战中战死。
思及此,她便对他生了愧疚,不敢再跟以前那样,随便欺负他的忠实。
庞元烈见她神情不太对,有些慌,关切地询问。
渐青摇头,忽地摘下腰间挂着的荷包,塞到他手里。
庞元烈一喜,心砰砰地跳着,暗想他的倾城难道是开窍了,晓得通过荷包与他传情了么?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