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人敢攀交他,跟尊贵的席侯爷做朋友。
好在今年,有如珩和孔高与他一起,也不算寂寞了。
谁知,他这厢刚打定主意邀一两朋友过生,他王叔就已经让礼部给他安排生辰筵席了,还广发帖子,邀京都各名门世家的子女出席。
重点是,邀请的大多是年轻人,其中以妙龄女子为数最多。
席牧看着名单,瞥见受邀的女眷一栏,有戚左相的千金,也有吏部尚书之女,更有王后的侄女郑家表妹……席牧嘴角抽搐,他明白了,王叔怕是想借此机会给他选妻吧。
他难得委婉地表达不愿,越王装作听不见,还劝说道:“你平时冷冷清清的,无人靠近你。今儿借生辰宴广交朋友,不好吗?无衡啊,你总要交些朋友,身边有个贴心人才好,不能就这样孤独终老啊。”
席牧无法,只好任由他安排。
越王通知了戚左相,说他女儿也在受邀之列,左相欢天喜地,高兴得不行,回家赶紧让女儿好好打扮,争取博席牧一个好印象。
名单上的女子,也包括了虞渐青。
当渐青从越王口中得知,自己也将参加席牧的生辰宴,秀眉上挑,皱巴着小脸对他说:“义父不是知道,我与大将军不和么,怎的他生日,还要我去参加?”
“唉,你们是堂兄妹,是亲人,亲人哪有隔夜仇?即便有,也要消除,让彼此的关系更亲密才是。”越王笑着点她的鼻子,“以你的聪明才智,想要消除膈应,与兄长和睦相处,应当是易如反掌吧?你这回便送他一件生日礼物,讨讨他的欢心,关系一下子就拉近了。”
呵,与席无衡重修于好,和睦相处是易如反掌?渐青腹诽,这恐怕比上青天还难。
听越王还在念念叨叨,渐青叹了口气,“好了义父,我去就是。”
到时她可以顺势见一见庞大哥和马大叔,与他们联络。
庞元烈和马铁头均是席牧部下的将士,席牧便是他们的首领上司,上司生辰,他们这些下属合该送礼的,而有军衔的,才有资格参与上司的筵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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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牧的今年正值弱冠,是以今年的生辰宴便与以往不同,由越王主持操办,地点定在王宫的某一处偏殿。
因为宾客都是各官府家的孩子,越王自认一把年纪了,便不和孩子们凑合一起,祝贺侄儿生辰快乐,送了一把绝好的弓.弩,然后就退场了。
云策坐在角落一处,远远看着越王身穿绛红色鎏金龙纹的宽大袍子,在众人的拥簇中离去。
他低下头,稍长的刘海遮住他眼中的神色。
越王比他想象中年轻,看着像是个三十出头的青年人……其实,越王的声名并没有那么大。天下人皆知越国强大,兵强马壮,国力雄厚,是因为越国有席牧这名骁勇善战的大将军,对于越王这名只识“坐享其成”的君王,各国对他的印象便是:目光长远,老谋深算,好积德爱美名。
只不过,在云策看来,这个越王就是个伪君子罢了。
目光不经意一转,瞥见对面一角坐着一个青衣女子。这一看,顿时移不开视线。
距离有些远,他看不清她的面容,只看到那一袭天青色恬静清丽,衬得那肌肤赛雪的白。
越王一走,场面便热闹起来,那些个女子齐齐站起来,含羞带怯地朝席牧走来,低垂螓首,粉颊通红给他送上生辰贺礼。
席牧无视她们情意绵绵欲语还休的眼神,不咸不淡地道了谢,就叫府上的仆人把礼品带下去。
云策笑他不解风情。席牧说:“我还不想娶妻,是以不愿给她们回应,免生误会。”
“我看刚才送礼的那几位小姐,样貌生得很不错,这样的美色,难道你真的不为所动?”云策好奇道。
席牧无语,“我不贪恋美色,不是看脸的人。”
“是吗,咦你看这个……”云策话说一半,就见那抹天青色的身影款款走来,待走近了,他方才看到她精致宛若美玉雕刻的脸庞。
渐青梳着垂桂髻,着青色襦裙,头顶上梨白色的流苏轻轻晃动着,亭亭立在席牧面前。
她甫一出现,便牢牢抓住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庞元烈坐在远处,瞧着那抹可望不可即的青影,暗自着急。
世子郑嘉斌坐在轮椅上,挑着眉头等着看好戏。在座的人不知道虞渐青与席侯不和,他却是知道的。这厢她给席侯送礼,不知道会不会被当众拂了面子?
渐青手捧礼物,忽视众人各异的眼光,镇静地说道:“这是我给兄长作的一双战靴,请兄长收下。”
话音刚落,有轻微的喧哗声四起。
众女眼神复杂地盯着她,心头不知是什么滋味。难道这位公主,不知道为男子做靴,是妻子才能做的事吗?转念想起她与大将军是兄妹,才消了疑虑。
全场情绪波动最大的恐怕是庞元烈,他愤愤地想着,倾城这丫头怎么搞的,竟送席牧靴子!自己是她的未婚夫,却从不见她给自己做过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