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跟人类世界的最后一丝情理联系断却以后,执怨才能逼迫它沦为物怪。那么,我们为什么非要等它沦为物怪再去斩除它,而不从另一个角度着手,加强它跟现实世界的情理联系,阻止它成为物怪?”
她昨天也是在这个房间苦思冥想了很久,才想出这个办法,之后又念及游戏剧情设定里“犬神”跟“雀”的羁绊,更因而有了付诸行动切实尝试的决心——不过当然了,此雀非彼雀,她昨天其实也只是热血上头,才一冲动就出门去买了一只看起来类似的小黄鸟回来。至于有没有效果嘛,先拿来试试再说。
卖药郎听了她的话,继续眼神凉凉地看着那个鸟笼:“用这个。”
傅小昨听这毫无波动的语调,听得有几分心虚,顿时颇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角、偷偷捏了捏手指:“这……用什么不是重点……我只是提出一种另外的可行性嘛……”
当然,还有另外的办法——犬神至今还未真正堕妖,便说明它现在跟人类世界仍有着未断的情理,与其尝试不见经传的“小黄雀大法”,其实更有效率的是,去加强原先的那份联系。
然而以傅小昨的想法,犬神对这世间最后的挂念,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它那个丧心病狂的主子——犬类对于它们所认定的主人,一向就是抱有这样几乎病态的愚忠——而且最可悲的是,比谁都想让这份情理断却的,同样正是塚田本人。
卖药郎静静看了她半晌,不置可否地转身过去收拾药箱,然后不紧不慢地往门外走去。
等他身子都出了房门,傅小昨才听那清水一般沉静的音色,浸着满庭日光下的暖意,悠悠地朝房里飘过来——
“那么,祝你成功。”
第10章 第10只妖·守护
“犬妖,是极其容易走入歧途的妖怪。”
身着一袭冰蓝衣袍的美丽青年端端跪坐在席上,淡茶色的长发自鬓间静静散落于胸前,雪白腕间在抬臂时微微露出袖外——
明明只是简单的斟茶动作,由他做来却是无以言表的悦目从容。几乎让人觉得,此地身处仿若高雅山水间,而非烟花fēng_liú场。
低沉的音色浸着浅悠的茶香,随着升腾的白雾缓缓氤氲开来。
“在它们尚为兽态时,大脑被无理性的忠诚本能占据,堕妖之后,这份不再被满足的本能也变本加厉,兼之残忍暴戾的天性——一旦被有心利用,即会化成为祸作乱的凶险存在。”
傅小昨趴在案几对面巴巴瞧着他动作:“你的意思是,它们天生有着某种......呃,该说是服务意识吗?或者奉献精神?”
“更准确的说是,守护需求。”清色的茶水在杯盏内缓缓积聚,执柄间手指纤长如玉,动作行云流水毫无抖动停顿。
待及石色杯盏内被斟及八分满盈,搁置下造工别致的砂壶,低垂的眼睫终于静静掀起朝对面看过去,话声轻缓,几乎显出一种错觉的温柔来:
“所以,你的小鸟计划是失败了吗。”
傅小昨顿时觉得脸上一热。也不确定是否是她自己心虚没底,才会从对方这明明没啥毛病的语气里,愣是生生品出了几分嘲讽。
见人红着脸趴在手臂上嗫喏不语,卖药郎也没有追问,只执起茶盏浅酌了一口,便继续道:
“越被逼至死亡边缘,犬类的意愿便越是纯粹唯一,乃至可有为之赴死的决心。若按你的说法,它现在是为了主人而不肯堕妖,那它就更不可能会愿意将这份意志分到其余事物身上。”
傅小昨听得扁了扁嘴,有些悻悻:“所以,你其实一开始就知道这个办法没用了吧?”
“不知道。”
透过浅浅的水雾,卖药郎冷静的目光淡淡看着她:“我的目的在于斩除物怪,并没有兴趣去考虑,一只狗是为了什么而不肯堕妖。”
傅小昨见他神色不似作伪,的确不是故意要看自己白做无用功,便小大人样地叹了声气:“行吧。不过说到物怪,昨天碰到你时倒是忘了讲,我已经打听到,那个柜子里的执怨是怎么来的了。”
“......哦?”
——
“......竟是夭折胎儿的怨念么。”卖药郎垂眸看着茶盏中淡清的水色,秀丽眉眼间有几分深思。
“唉,这么一想的话,这里可是妓馆,还未出生就被强制夭折的孩子,数量怕是大得可怕。”傅小昨想起昨天听及的那几个窑姐所言,一时有些唏嘘:“所以,这份执念才会这么强烈吧。”
半晌,见对面始终没再发声,傅小昨便径自问他:“呐,现在已经知道它的本源跟因果,那除了让它附上犬神的身体以外,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让它现出形来了吗?”
卖药郎闻言摇了摇头:“胎死腹中的婴儿还未来得及接触外界,产生的怨念也最为纯粹。如果有人愿意将它们生下,相应的那份执怨,即可随着胎儿的出生而自然消除。哪怕最后成了物怪,仍然可以用同理,简单解决它们。”
然而,明明口中说着“简单”,他的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