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必果的口腔里瞬间被浓烈的血腥味道充斥,他从小茹素,几乎不沾荤腥,此刻突然品尝生血,被恶心得反胃,他“呕——”地一声,连胆汁都吐了出来。
梁劲连忙帮景必果擦嘴,担忧道:
“没事吧?”
景必果摇摇头,还是执意把脸凑到黑马都伤口边,闭着眼封闭五感,大口地吮吸一口马血,艰难咽下。
景必果心里清楚此处没有水源,若是此时不喝马血,过段时间可能连马血也喝不着了。梁劲也饮了马血,此时黑马已经断气了,梁劲割开马皮,取出马肉,可是此处没有生火的柴火枯草,梁劲只能把马肉片成薄片递给景必果,景必果把生肉放进嘴里咀嚼,这崽以前是景必果不敢相信的,可此时他饿得狠了,加之刚才饮过腥膻的马血,此刻居然觉得马肉也不难吃,反而有香甜的滋味。
景必果吃的嘴上手上都是血,就连头发也沾上了血,看起来狼狈异常,梁劲却依旧迷恋地望着景必果,他隐约觉得他们的这一关恐怕没那么好过,能多看景必果一会儿也是好的。
景必果吃饱马肉喝饱马血,他的精神好了不少,梁劲问景必果:
“好些了么?”
景必果站起身,说:
“嗯。”
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继续往前走,黑莲教的人到现在还么有找到他们,看来也不能指望了,比起原地等死,前行也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梁劲割了马肉用布包裹带在身上,他和景必果踏着松软的沙子,深一脚浅一脚相互扶持着往前。
如此又走了两日,两人始终没有遇见其他人也没有看见水源,到处都是沙土,还有天上盘旋的鹰鹫在天空中虎视眈眈地跟踪着穷途末路的两人。
梁劲背着景必果,他纵使身体再健壮,此刻也扛不住,他粗喘着背负着半昏迷的景必果,一边咧开干裂出数道细小血口的嘴唇,自顾自地傻乐:
“必果,你知不知道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
景必果晕乎乎地嗯了一声,梁劲接着说:
“我第一回见着你就喜欢,没想到真能和你成亲,能有必果陪着我,我这辈子也不枉了。”
景必果搂着梁劲的脖子,艰难地掀掀眼皮,虚弱道:
“……我也是。”
梁劲继续欢乐地咧咧:
“必果,你是从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啊?”
景必果断断续续地说:
“我……我也不知道……”
梁劲不满地说:
“你怎么可以不知道!”
景必果被他闹得头晕,皱眉道:
“梁劲……你让我睡一会儿行不行?”
梁劲一直和景必果说话就是怕他一睡再不醒来,于是叫道:
“必果!必果!你别睡,陪着我,你别睡!”
景必果疲倦地趴在梁劲背上,没有做声,梁劲心中担忧,脚下一歪芋景必果一起跌倒在地,梁劲查看景必果,看见他面如白纸,已经透出死亡的气息,梁劲心中大恸,他背着景必果走了那么一大段也已经到了极限,索性自暴自弃搂着景必果一起躺在沙地上,景必果说:
“梁劲……你走吧。”
梁劲却说:
“我等你睡了再走。”
景必果心里知道梁劲肯定不会走,这个地方恐怕就是他们的葬身之地了,过不久风沙就会掩埋了他们相拥的身体,又有谁知道他们曾经来过呢。
景必果费力地抬眼望着梁劲,梁劲也望着他的眼睛,梁劲突然叹了一口气,说:
“真是不甘心啊!”
梁劲喘了一声,接着说:
“必果,我真他妈想再操你一次。”
若是之前听梁劲这样说,景必果一定会感到羞恼,可此刻景必果却笑了,他无限迷恋地望着梁劲高鼻深目的长相,留恋地说说:
“梁劲……我要去干爹干娘跟前认错了……你还是别陪我去了……免得……免得干爹又揍你……”
梁劲见景必果的目光已经有些涣散,他心中大痛,他摇晃着景必果,哀求说:
“必果,你别走!陪陪我好不好,哥哥,你可怜可怜我。”
景必果只觉得无限的困意涌上心头,他哼了一声,闭着眼,用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
“梁劲……我……困得厉害……嗬……你给我唱……唱首歌吧……”
梁劲顿了顿,然后声音颤抖地启唇唱道:
“……月黄黄,云亮亮,宝贝宝贝考成状元郎……鼓响响,锣锵锵,盖头底下有个俏新娘……”
梁劲的声音有些沙哑,在这样的一片荒无人烟的大漠里听起来就好像婉转哀羌一样闻之令人心碎,不断肆虐的狂风都因为这歌谣而暂时停下脚步,地上的沙砾也为其中的悲伤情感而颤动,梁劲紧紧搂着怀里渐渐凉下去的身躯,一遍遍地重复着:
“月黄黄,云亮亮,宝贝宝贝考成状元郎。鼓响响,锣锵锵,盖头底下有个俏新娘……”
梁劲的眼中没有泪水和悲戚,只有一片浓郁的空茫,就好像他吐出每一个字的同时也把自己的活气给带离了身体一样,他虽然还在呼吸却也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梁劲用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