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热毛巾掀掉,“电话打了吗...”
周姨答:“打了,一直关机。”
在心里气得厉害,翻了个身继续躺着,小腹的疼痛一阵阵袭来,把她的思绪全部打乱,“再打,你就说我要死了...”
“呸呸呸,大小姐不能说这样的话,快过年了,怪不吉利的。”周姨嘴上怪罪着,心里还是心疼她,陆筠是她一手带大的,她也一直把她当亲生女儿看待,“大小姐别急,好好休息,我这就去打。”
周姨一走,陆筠就不淡定了,气得鼻孔冒烟,一把将被子掀开,一直被温暖裹着的身子暴露在空气里,小腹的疼痛越加厉害,一抽一抽的差点把她的肚皮都抽破了,咬牙哼哼道:“好啊,看我要死了也不肯回来看我一眼是吧?!”
身子一动,牵扯到腰后,腰后的胀痛感就像上升的气球簌簌地往上窜,连带着头疼起来,鼓起腮帮子胡乱踢了几脚被子,对着空气咒骂了几句,忍不住还是扯了被子盖好,闭上眼在心里继续埋怨。
候机的时候,两个高大的男人出现在了她们面前,方绮绿一看到这种身形的男人就直冒冷汗,这让她想起了伊人被绑架那晚。伊人拍拍她的肩膀,柔声道:“我出去一下,等我回来。”
方绮绿还来不及答话,伊人便随那两个男人走了出去,她一颗心都吊到了嗓子眼,惴惴不安地等待着。
泠伊人看了一眼其中一个还算熟悉的男人,淡声道:“今天不可能。”
男人也有些无奈,“泠小姐,我们也没有办法,高小姐那里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了,高先生前几天飞多伦多还没回来,家里就高夫人一个管着小姐,小姐是什么性格您最是清楚,说一不二的,她说马上要见您就是要见。”
“我不想见她。”冷声道,转身欲离开,却被男人一手攀住肩膀。
广播里催促登记的声音像机关枪扫射在方绮绿的耳朵里,合着手机里传来的温柔女声一起将她推进冰窖里,双脚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颤动着双唇,眼里早就水雾弥漫,失望一遍遍从心里最深处涌现。
“还坐着干什么?”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泪水悄然落下,她不顾一切拥住她,“你去哪了?我以为等不到你了...”
“嘶...”
惊讶地松开手,“怎么了?”这才看到她的手腕处隐隐有一块红肿,心疼的又想掉泪,“你跟那两个男人动手了?”
愣愣地将她的泪眼看在眼里,浅笑道:“我只是不想做一些事罢了,你别担心。”
泠伊人习惯一上飞机就睡觉,以前晚上失眠厉害,唯独在飞机上能安安心心的补个眠,不管三万英尺的距离让人的安全感如何缺失,她的心都不会失重,毯子一盖,往往能做个像样的梦。
替身旁的女人掖好毯子,朝她柔柔一笑:“好歹休息一下,很快就到了。”
方绮绿心里还是担心她微微肿起的手,见她似乎有意收住手不让她看见,不好再说什么。实在困得很,也顾不上害羞的嗔她几句,在她柔柔的笑意注视下,安然地闭上眼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记忆中的小女孩总爱绑着两条小辫子,抱着布娃娃躲着门后低声抽泣,大厅里的两个大人还在激烈地争吵着,完全没注意到那个可怜兮兮的小人儿,直到她的哭声越来越大,一脸的泪痕的女人才停下来,上前抱住她,“囡囡不哭...”
哭声越来越大,男人走了上来,厉声吼道:“哭什么哭,你就只会哭,和你妈一个德性!”
放声大哭的小女孩忽然止住了哭声,定定看着她,泪眼朦胧里带着对这个男人的恐惧,往女人的怀里缩了缩。
小小的女孩一个人在院子里跳绳玩,在外地住了一段时间的唐婆婆回来了,见她一个人孤单单的玩耍,朝她招招手,笑眯眯地举起手中的袋子,“囡囡过来!”
她一高兴,将绳子扔了,一蹦一跳地跑过去,唐婆婆摸着她的小脸蛋笑问:“拿爸爸妈妈呢,伊拉好伐?”
小小的红脸蛋低了低,轻声道:“伊拉蛮好...”
唐婆婆走了,她拿了糖果也高兴不起来,坐到院子里的花圃边上,拿起一颗粉色的糖果,剥了糖衣塞进嘴里,甜腻的味道在苦涩的嘴里蔓延,嘴角扬了起来。
她夜里总是睡得不安稳,那晚下着雨,楼下发出很大的响声,她揉着眼坐起来,摸索了好一会儿才找到拖鞋穿上,耷拉着推开门。
唐婆婆这么晚了怎么会在她家?她竖起耳朵听楼下的人说话,可吵吵嚷嚷的,她听不清楚,不一会儿就看到几个穿白大褂的人抬了担架出来,上面躺的是她的妈妈,她认真看了一下,爸爸不在。
直到后来,弥留之际,母亲断断续续地叮嘱着她:“侬啊要挂,好好叫照顾字噶...”
她只是一个劲的哭,最后大概是哭晕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妈妈的病床已经空了。
爸爸,这两个字对她来说仍是很陌生,直到那个男人从国外打了电话回来,说是发迹了,要接她到国外去。临走前,姥姥一直哭,对她说:“侬啊要好叫照顾好自噶”,那时的她却没有哭,只点了点头。
过了很多年,她的上海话记不大清了,独独记得姥姥常对她说的一句:“气气闷闷生毛病,嘻嘻哈哈添寿命。”
被身边的人发出的动作吵醒,她扯下眼罩,看到身旁的人还在睡着,只是看起来很不安稳,毯子滑下了一半,露出单薄的身子,裸露的手腕处红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