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几个细心的发现那挡着大半张脸的碗底下在不停地漏白饭,惊恐像蛛丝渐渐缠上喉咙,把声音堵在了桑眼里。
“这,这……”
红衣女人还在看着他们, 手中的碗慢慢放下了,露出被碗挡住的缺了下巴的半边脸。
这世界上绝对没有人缺了下巴还能活的,也绝对没有人能把头转180度转到背后直勾勾看人的……
“是……”
哆嗦着嘴唇眼睁睁看着那个身体超前脑袋朝后的红衣女人从条凳上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向他们。
“喜,喜,”
快动啊,脚快动啊!
“是,是喜鬼……”
惨败的手指眼看着就要戳到老郑家的眼睛。
“喜鬼啊!!!”
凄厉的尖叫声冲破了禁锢,被吓得屁滚尿流的老郑家的连连跺地后退。
其他人发现终于能动了也跟着拔腿就跑,尿了裤子的,摔崩了脸的,全都落荒而逃。
现在哪里还顾得上找郑先勇一家,在长街宴上遇到煞气冲天的喜鬼,若是被喜鬼缠上了轻则暴毙重则厄运缠身绝不能落个好。
大喜之煞是为喜鬼,老一辈的人对喜鬼非常忌讳,去参加红白事的时候是绝对不敢跟那些吱声不响的人开口说话的,因为不知道对方是人还是鬼。
喜鬼煞气很强,大白天里都能在别人的喜宴里现身。旧时候总听人说过在谁谁谁的喜宴上谁被喜鬼缠上了,好好的吃完喜酒回去倒头睡,家里人一觉醒来发现他尸体都凉了,仵作过来一看连尸体都不敢碰就让他们赶紧把尸体烧了,不烧的话就等着全家倒霉吧。
那家人不信,哭哭啼啼难掩悲痛地给死者办了丧事,结果没几天全家人也都陆续死了,最后只剩下个外嫁女儿逃过一劫。可就算如此,唯一的活口也没过得多好,痨病缠身不到四十就是了。
年轻一辈的人自然是对喜鬼丧鬼之流将信将疑,然而当自己亲眼看见大白天里一个没有下巴的女鬼朝他们爬过来,这不是喜鬼是什么!
待他们胡乱逃到汽车站里,二十几个人紧紧攒着手里的车票,心有余悸地四下张望着,唯恐那个喜鬼追上来了。
“你们,你们谁有被碰上了?”
不知怎么地,老郑家的感觉整个汽车站里冷飕飕的,感觉有股寒气在后颈上钻,7月份的大夏天里忍不住发抖。
“没有,没有!”
其他人齐齐摇头矢口否认,谁敢承认被喜鬼缠上了,这可是要死的人的。可尽管如此,他们也禁不住后怕,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冷的,嘴唇紫黑还泛白,冷风钻颈,一个个忍不住在抖。
“走走走,赶紧走!”现在他们谁也顾不着钱了,别等钱没要到命先没了!
郑家一伙儿共二十几号人实在太显眼,又是满脸血又是惊慌失措的,让车站里的人怀疑他们是不是闹了事逃跑。
大厅里负责安全巡逻的工作人员嗅到苗头不对就上去盘问了,老郑家的何曾被人当犯人一样盘问过,当即把郑先勇一家黑心肝的全骂了。
巡逻工作人员也有个读初中的儿子,今天老婆带儿子也去状元长街宴沾喜气,知道状元一家人家教好人品好,哪里信得了眼前这个老太婆的信口污蔑,只差没有把他们全都拉到旁边的屋子里盘问,最后还留了他们的身.份.证信息确保无案件后续追溯才让他们堪堪赶上即将离站的汽车。
被巡逻工作人员收拾了一番之后,老郑家的丢尽了脸面终于老实了,二十几号人争先恐后上了回程的汽车,等待汽车启动的人们没有发现汽车最末排的座椅上早早坐好了一个长头发女人。
急急忙忙在座位里坐好,看到汽车终于开动往家里开去了,紧绷着腮帮子的人们讳莫如深谁也没再开口。更不敢提那两个字,就怕被喜鬼听到又追上来了。
郑先财脸上摔的伤口也根本没顾得上处理,老郑家的心疼得拿帕子沾上茶水把他脸上带着沙子泥土的伤口一点点的擦干净。
可是郑先财一点儿都不领情,甚至还嫌弃地隐隐皱着眉憋住呼吸屏蔽旁边传来的尿骚味。如果不是他妈怂恿着要来城里,他何至于弄得这么惨,又是看见喜鬼又是被巡逻盘问,真是什么脸面都丢尽了。
老郑家的被最疼爱的五儿子这么一嫌弃,自己先呜呜呜地呜咽上了,两泡老泪要掉不掉的,听得郑先财不胜其烦以为她又用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招。
“别擦了。”郑先财瞧见前头还有一个空位置就起身坐了过去,只留给后脑勺给他妈。
这回老郑家的是真的悲从中来了,可是她不敢哭,怕被喜鬼听到,憋着两泡眼泪捶心口地痛。
可是一个个座位隔着根本没人看得到她难受,而且谁也顾不上她难受,甚至心中隐约都在埋怨老郑家的。
好不容易熬了几小时熬回到镇上,精神萎靡的郑家人一个个下车。
郑先财居然睡着了,等所有人都下车了就剩下他还没起身。
老郑家的推推他的肩膀喊他醒来下车,郑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