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怪。
她知道,这样的改变不是好的预兆。
终于有一天,师父在半夜自杀了。
他用一柄剑割开了脖颈上的血脉,就这么死去了。
等她早晨醒来,师父的尸体已经凉透了。他的血一直在流,流到了她的房门前,她一开门出去,就直接踏进了血泊里。
她去了师父的房间,看见了满地的鲜血和他的尸体。
他看起来很平静,似乎终于了却了钻研不透的心魔。
在他床边的桌案上摆着笔墨纸砚,纸上有一首诗,字迹潦草凌乱,却也遒劲有力。
“云过长虹沧浪舞,洗我百年浑浊心。今朝有酒高歌去,明朝魂散还复来。”
如此潇洒,如此慷慨,就像是他只是出门去沽酒一般。
可是……这是他临死之前留下的绝笔。
她在山林间埋葬了师父,独自坐在他的坟前,抱着承影剑,一动不动地坐了许久。
许久,她只觉得眼前一花,泪水竟是无法控制地流了下来。
她原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哭了。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她一直从早晨呆坐到傍晚,心神俱裂,哀伤如同利刃般剖开心脏。
傍晚,落日西沉,不知何处传来阵阵钟声,在山林间来回激荡,震起层层回音,空谷传响。
那声音令她渐渐平静下来,终于从混乱的思绪中脱离,才发觉天已经黑了。
从那以后,她就发誓,从此再也不为任何一个人哭。
酒瓶已经见底,洛瑾依然神色清明,不见一点醉意。她从回忆中醒来,见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便站起身来,转向苏镜瑶:“下山么?”
“走吧。”苏镜瑶笑了笑。
两人下了山,找了一家看得顺眼的餐厅吃了晚饭,又沿着h市的一条江边散步。
弯月已经升上高空,月光完全取代了落日的余晖,洒落在江面上,随着江水缓缓流动。
苏镜瑶牵着洛瑾的手,抬头望着月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也许,在虽然盈虚有数但却亘古不变的明月眼中,凡界的一切都是渺小如蝼蚁,千百年的光阴也不过弹指之间。
她想了想,问道:“洛瑾,你生日是哪一天?”
洛瑾只提过自己出生在寒冬,却没有说具体是哪一天。
“不清楚。”洛瑾淡淡答道,“这并不曾有人提过。”
“那我怎么给你过生日?”苏镜瑶心里微涩,面上却并不表现出来。
“这些无需在意的。”
“不行,”苏镜瑶摇头道,“这个日子很重要啊,要是没有那一天,我现在就见不到你了。”
“那就每年的冬至罢,”洛瑾笑了笑,“如何?”
苏镜瑶应下了,牵着她往前走去,心里却有些酸楚。
洛瑾以前的经历,她永远无法了解。
那么,她就只能尽一己之力,让对方在这个陌生的时代能过得愉快。
玩了五天,两人回了k市
很久没有去店里看过了,苏镜瑶担心经营的情况,休息了一晚,翌日早上就独自去了荒墨阁。
洛瑾一个人在家里,睡到九点才起,吃了简单的早餐,又在卧室里晃了一圈,见到苏镜瑶的一面小镜子就搁在床头柜上,顺手就拿了起来,看自己的头发有没有梳好。
她对着镜子看了片刻,脸色忽然微微一变,指尖剧烈地颤抖起来。
顿了片刻,她忽然反手将镜子甩到了地上。
镜子摔得四分五裂。
洛瑾静静站地在原地站了一会,终于慢慢弯下腰,打扫干净所有的碎片,又将垃圾袋拿到楼下去丢。
晚上苏镜瑶临睡前扫了一眼床头柜,发现找不到她的镜子了。
她翻箱倒柜地找了一会,还是没有找到。
“那面镜子呢?”苏镜瑶蹙眉道,“昨晚还在的。”
洛瑾面不改色,淡淡答道:“不知扔到何处了,晨间我找过了,没有。”
苏镜瑶不甘心,又找了一遍,依然没有收获,只得罢手。
“算了,”她叹气,“一面镜子而已。”
“嗯。”洛瑾应道,依然面色如常。
当晚凌晨时分,苏镜瑶起身喝水,一不小心将拖鞋踢进了床底。
她轻轻俯身去捡,指尖却同时碰到了一个小东西。
那东西有棱有角,摸起来刺得她指尖微疼,体积却很小。
苏镜瑶怔了怔,随即将它连着拖鞋一起拽出来。
那是一块很小的碎片,在月光下反照出一点如星芒般微弱的光亮。
是镜子的碎片?
苏镜瑶心里一跳,想起了她毫无预兆忽然丢失的小镜子。
她起身转头,望着依然熟睡的洛瑾,秀丽的眉紧紧蹙起。
如果这面镜子是她出门时被洛瑾摔碎又打扫扔掉了,那它的忽然消失也就说得通了。
她的每一样物品都放得井井有条,分门别类,各自有各自的位置,用完了就放回原处,基本不会有东西突然丢失。
可是……打碎一面镜子,这不是多严重的事,洛瑾为什么不说实话?
除非……真正的问题在于她摔碎镜子的原因。
洛瑾……隐瞒了什么?
之后的几日里,苏镜瑶一直默不作声地观察洛瑾的各种反应,始终没有发现异常。
但越是如此,她心里也就越慌乱。
目前的处境已经够乱了。
到了下一周的周末,苏镜瑶终于忍不住了,在临睡前拉住洛瑾,逼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