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次以后,他自己主动退出了,又将人生的精力,全情倾注于学科的研究之上。
当然,看似完全融洽的三人团体。其实周牧和杨慧文之间,有不能告诉周平远的诸多小秘密,同样,周牧父子对于杨慧文,也有很多的不可言说。
这其中,周牧难以彻底更改的恶性之一,便是抽烟。每逢雷雨倾注的夜晚,或是消沉难熬的时候,周牧总是独自一人都在卧室里紧张的抽烟度过。
自从周牧自杀以后,周平远的睡眠,变得更加的浅淡了,隔壁的房间,稍有异动,总能使他惊慌不已。尤其是拉开窗户的声音,虽然,在周牧出院之前,周平远就早已托人安装了牢固的防盗铁栏。但是……很多的但是,使他不敢深思。
深夜难眠的周牧,房间里的窸窣碎响,总迫使着周平远,披了外套,静静的绕过客厅,附耳在周牧的卧室门上,在那里站上很久。很久的等待,自然能让他嗅到房间里飘散出的浓密烟味。
次日,周平远候着周牧出门,清点房间,翻检出那些纸烟的烟嘴,确信没有其它更为难以接受的违禁品以后,也只好是接受了。
周平远也开始学会了吸烟,他开始一条一条的买回家,当然,他选的牌子,断不是周牧那些十几块钱的普通货,总是市面上最好最贵的烟卷。买回以后,就手搁在客厅的斗柜里。好几次,有同事拜访,周平远总是有意无意指示周牧去取烟。
而对于这样的把戏,周牧顷刻领会,父子二人,就此心照不宣。周平远,会定时的检看斗柜里的存货,及时补充。
到了后来,周平远真的染上烟瘾,在深夜之际,面对着一个个棘手的课题,皱眉沉思之时,也会习惯性的点上烟草,将自己的难熬,稍稍缓解在吞云吐雾之中。
但是,他却从来不抽那些包装精美的卷烟,他在市区的商业大厦里,很用心的挑了一款精美而老式的手工檀木烟斗,并专门托人在优质烟草产地的邻市订购一批上等烟丝。
等他烟瘾上来,总是紧着眉,以无比深思的神情,慢条斯理的往烟斗里塞上烟丝。又不紧不慢,很细心的压实,然后含在嘴里,也不急着点燃,总是抱了双手,深深的陷在沙发里冥思苦想。
直至,他终于豁然开朗,有了绝对的信心,或是完整方案。始才眯着眼,噙着满面笑意。拉开茶几的抽屉,捡起一包火柴,“啾”的划燃一根,慢慢的点燃烟斗,完全瘫软的躺倒下来,舒服的享受一斗烟叶的滋味。然后,便是骤然起身,伏身在书桌上,洋洋洒洒,千万言的文章,一挥而就。
这两父子,虽偏好各有不同,却也在生活中,有着同样的习性。这样的一致性,并非刻意所为,也不是约定俗成,完全是基于同样的生活基础以及生活态度。那便是,在外人涉足的世界里,一旦走出家门,绝不吸烟。
逝者如斯乎。春秋一季,稍纵即逝。周牧顺利的度完这段曼妙时光,踩着时间的刻度,走在前往高中大门的路途上。
这一次,周平远和杨慧文,无比默契的不再为周牧选择院校的附中作为周牧后中学时代的固定场景。而是选择了离家半个城市之遥的市一中,成为他的又一母校。
按照周平远的说法,当然,这一说法,也是他在周牧升学时,所郑而重之题给周牧的座右铭。
“凡力所能及事,必躬亲。”
这句话,彼时的周牧,了然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