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听到陈伟的疑问忙解释道:“这个仲裁是任老爷定下的规矩。公子爷您大概还不知道,在任老爷的地盘上要是人们有了纠纷都是由乡老进行仲裁,而不是像其它地方那样全由当地世家老爷说了算。”
陈伟听了这话之后眉毛一挑问:“难道民间有纠纷之后不是去地方官那里告状打官司吗?”
车夫呵呵笑道:“公子爷您一定是常住在青都城吧?对听您口音应该是那边的人。青都城自然不一样,那里说到底还是天子脚下,世家们再厉害也不能在青山王家门口撒野不是吗?州县里面就不一样了,这是世家们的地盘,青山王还管不到这里。”
陈伟问:“金铁城不是铜山县的县城吗?这里应该有县官吧,难道这种纠纷不是应该由县官来处理吗?”
听到陈伟的话那个车夫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宋县令今天如果没有去钓鱼的话就一定是在青楼里鬼混了,再说让他老人家来管事不就是等同于让宋家来掌管这铜山县吗?而且听前面那些人的喊声,这次闹出事情的好像就是宋家子弟。要是让咱们这个县太爷来断这个案子自然只会偏袒他们宋家的人。”
听到这儿陈伟“哦”了一声又问:“这么说州县里面的大小事情都是由当地的世家说了算,那么青山王的官员能管的事情又有什么?”
车夫想了一下说:“也不能这么说,州里的事情还是青山国的官员说了算。只是即使那样,各个州里也有不少官员是当地世家出身,他们意见的份量还是很重。但到了县以后就没有朝廷官员什么事了,在这青山国里我也走过不少地方了,还没有见过哪个县的县令不是当地世家的人呢。要说有什么事情还会向朝廷上报,大概也就剩下谋逆和叛乱这类的事情了。”
从这段话里陈伟听出来几个令他非常心惊的情报。首先就是这个世家们在基层的权势滔天,虽说中国古代也有皇权不下乡的说法,但在这里到县一层的地方行政都完全被世家把持。另一方面是这些低层官员的不作为,听起来这里的县官成天钓鱼喝花酒似乎是常态,而且老百姓还不以为怪。只是最让陈伟担忧的却是这些世家对基层司法的把持,看来只要不牵扯到造反这些事情,其它司法事务世家老爷都可以一言而决。而这种让乡老评断纠纷是非曲直的状况倒是比较罕见,而且颇受百姓的欢迎。这种情况让陈伟即喜亦忧,喜的自然是他准备施行的新司法程序应该会受到寻常百姓的支持。但这种新的制度毫无疑问将触动世家的直接利益,推行时只怕会遭到非常严重的反弹。虽然感到有些担忧但陈伟却仍有信心,毕竟他手里还掌握着世子府卫队。刚才看到的那个任家团练所装备的还都是冷兵器,这样的武装力量就算是有几万人也抵不过一艘空燕船的战斗力。只是若不是万不得已陈伟并不想用这种极端手段推行行政改革。考虑到这些陈伟对这个仲裁就更感兴趣了,他从大车上跳了下来说:“我过去看看。”
听到话声之后五名贴身侍女也一起钻出了车厢,然后簇拥着陈伟来到了众人聚集的地方。那些人见到陈伟一伙人都是衣着光鲜像是什么大人物,便自动让开了一条通道。而陈伟在走近之前就曾用神念探测过,所以对眼前的情形并不吃惊,只是有些奇怪这里倒底发生了什么。这群看上去是普通百姓的人群足有二百多人,将一伙共十三个人围在了中间。这十三个人中十二个是男的,剩下的那个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十二个男人中有两人衣着华丽的年轻人看上去应该是世家子弟,剩下的从穿着来看都是家仆。而那个女孩子身上穿着丫鬟的服饰,此时被五花大绑捆得如同粽子一般嘴里还被塞了一个麻绳结的麻核。见陈伟一行人走过来那其中一个世家青年说:“我们追捕自家的逃奴,你们这群泥腿子聒噪个什么劲儿。”然后那个青年对陈伟呵呵一笑拱手道:“这位兄台,你看我们这就是抓一个逃跑的丫头,结果就被这群乡下人给围住了。也不知道为何这任家地面上的村汉居然如此粗鲁?晚些定要找那任城说道一下,不知道兄台贵姓是哪方人士啊?”他显然是看到陈伟一行人来路不简单,赶紧过来拉关系。
陈伟皱了皱眉,他从心底就非常反感蓄奴这种行为,只是他也知道这是青山国乃至整个天国的常态。甚至身边这五个女孩在理论上也都是他的奴仆,所以在明面上他也不太好意思过份反对这种制度,毕竟自己也是这种制度的受益者。他正在思考怎样找一个借口来救下这个女孩儿,旁边一个庄家汉子就嚷道:“什么你家的逃奴,这姑娘明明就是林家的女公子嘛。”
听到女公子这个词陈伟问:“此事当真,难道你们这是在掳掠良家女子?”
那个宋家子弟说:“兄台不要听那些小人谗言,我们怎么能那样下作。这个林侗迷上了吸食神仙草,不但把家产都败完了最后还卖儿卖女就为了那一口快活。本来他可是要把这闺女卖进青楼做小姐(注1),还是我给她救出了那个火坑。说起来我也不过是想让她做本少的伺宠,也不知道这丫头发什么疯,非要逃跑。”
听着这年轻人述说这件事的始末,陈伟传音问谭小晴:“这神仙草是什么东西?”
谭小晴传音回道:“殿下,那是一种很古怪的草药。如果像咱们这样经过引神仪式的人服用的话,有镇痛凝神之效也没有副作用。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