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伟听到任城这么说摇了摇头安慰道:“任家主当年的经历我也曾有所耳闻。二十八年前青山国为了拔掉红沙岗的那些堡垒出兵赤岗国,当时任家主是离字营的一名校尉。离字营将堡垒破坏掉以后,是您带领部属为全营断后。虽然离字营大部算是全身而退,但任校尉和部属却被赤岗国的援军包围,您最后重伤被俘。直到三年之后上一任青山国世子陈梵带兵再次攻破红沙岗才将任校尉救了出来。”
任城问:“哪世子殿下应该也知道在下被俘后曾向敌军屈膝乞活,正因为如此他们才肯给我神液让我活下来。”
陈伟点头应道:“这个我自然知道,不过任家主现在多半也听说过我在开府大典上对陈从他们说的那些话了吧?”见任城点头承认陈伟接着说:“在我心中就是那样看待你们这些青山国的英雄们,本宫当时说那些话并非是为了收买人心。”
闻言任城似乎有些感动,但下一刻他还是恢复了之前的样子说:“也许这青山国之中只有殿下会如此看,多数人都觉得我们是怕死鬼。当年我也曾想过一死了之,不过……”
陈伟似乎很理解任城的心情,他轻声说:“但是有什么事情让你想活下来,或是什么人。”
任城听到陈伟的话似乎吃了一惊,他应道:“不错,在下那时就是希望能见到我的长孙任堂一面,我离开的时候他还没有出生。在红沙岗的那三年,每天那些赤岗国的杂碎们都会来折磨我,也正是因为一直抱着这个执念才让我活了下来又没有变成疯子。但这个行为也令我的家族蒙羞,从青山国建立的那一天开始,青都城任家就是青山国顶尖的世家之一。任家子弟更是以上阵能杀敌,入朝能经邦为座右铭。虽说在治国经邦一道上还不好说,但任家子弟向来是有勇武之名,如小人这样向敌人屈膝的好像还是第一个。”
陈伟有些同情地问:“任家主可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离开的家族?”
任城摇头道:“在家族中我是懦夫的代表,本来我打算见过任堂之后就自裁谢罪。但任家的规矩是子弟若是做出了辱没祖宗的事情,自裁时必须用守心刀才行。”
陈伟有些奇怪地问:“守心刀?”
任城神色黯然地说:“每个青都城任家的男子行束发之礼时,族中的长辈都会赐下一把名为守心刀的短刀。然后我们会在祠堂中面对祖宗牌位立下誓言,尽我等一生保卫青山国,维护我青都城任家的荣耀。”任城此时的情绪非常激动,他低声念到:“凡我任家子弟,持刀明誓,自今以后,学文安邦,习武护国,不畏强暴,不欺孺弱,有违此誓则不容于天河星辰之间。刀曰守心,长伴吾行,上卫家国,下护己身,直面恶邪,本心不易,力所不敌,举以自伐。”
陈伟明白任城这是在重复当年的誓言,虽说他一直对这些世家不怎么感冒,特别是对那些为富不仁的世家还非常反感。但此时他也意识到这些能连续兴旺数百年的世家还真不是依靠侥幸,这个青都城任家的家训和子弟作风就不简单。虽然还不太了解其他的大世家,但既然他们能和这任家并驾齐驱想来也有过人之处吧。任城沉默了一会儿后接着说:“当年小人被俘的时候守心刀就被那些赤岗国的杂碎给抢走了,对于他们来说任家子弟的守心刀是很涨脸面的战利品。小人的守心刀应该是落在了一个叫鲁英达的金甲侍卫手中,当年他也是折磨我最狠的一个人。可惜当年梵世子攻破红沙岗的时候他刚好调离了那里,现在也不知道这人到了什么地方。”
陈伟有些奇怪地问:“难道任家主还想要找回你的守心刀,为什么?”
任城点头回答:“不错,在给任家蒙羞之后,我的孩子们也受到牵连,他们的守心刀也都被家族收回,这让他们在家中抬不起头来。后来我有两个儿子为青山国战死,为此族长才特许我带领我这一支出族自立。他当年对我说,因为那两个孩子没有辱没我们的姓氏所以他们会从新列入族谱,而且我们这一支也被许可出族自立。但若是我想要他们从新列入任家门墙,我必须找回我的守心刀然后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自伐谢罪才行。”
陈伟摇头道:“任家主我不想对青都城任家表示不敬,但我真的是觉得无此必要,让你的后人自立门户也未必是坏事。”
听了陈伟的话任城倒没有生气只是说:“这些事情殿下未必能理解,世家跟宗室有很多不同。有些事情对我们来说比生死更重要,有些东西也是我们必定会坚持的。不过在下此次前来本不是要和殿下说这些事情。”
陈伟笑了两声说:“任家主的来意我也能猜到一二,不过主要应该是围绕这参议院一事。”
任城答道:“正是,如果任城没有估计错殿下的本意应该是想要削弱世家对于乡县的把持。”
陈伟有些意外:“没想到任家主居然看出了这一点,不错我认为世家对于社会底层的权力过于垄断,长久下去对青山国来说并不好。只是我也不认为应该靠武力直接让这些世家就范,并且靠科举之类的方法选官也是有诸多弊病。在我看来这参议院虽然令宗室丧失了一些纸面上的权力,但这也把世家对于基层权力的垄断弱化了许多。这对于青山国来说应该是更好的选择。”
任城想了一下之后问:“殿下难道就不怕齐敬瑭那些人结党把持这云州的政务?”
陈伟摇头道:“